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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蒜 作者:鹿小心眼
他城市,错过了这个小城步步壮大的时刻。
他错过了好,唯能做的就是留着自己这个人,给卢野,留些银行里的钱,给爸妈。
刘三弄发觉自己最近眼泪挺,分得也很匀称,半给卢野,半给爸妈。
卢野和亲爹亲娘,都是非常重要的事物,他哪个都不能失去。
挺想他们的,但没脸回去,大概他要在这条路上走到头了。
他是个不孝子。
开了场子,进了小木屋,刘三弄郁郁寡欢地卡着他的破帽子,坐在椅子上,长叹声,听到有人轻悄悄地敲了门板。
刘三弄朝外看。
木屋窗口露出半截小脑袋,乌黑的头发,又圆又亮,刘三弄每次看他的头,都能想起片可人的西瓜秧地。
小孩儿大概是垫起了脚尖,又露出双滴溜溜的黑眼睛,额头门帘毛躁地翘起根半根,他笑弯了眼,道:“叔,我来玩了。”
刘三弄起来,懒懒地说:“怎么这么早,你家人呢。”
“我爸妈最近有点忙,就让我姐姐带我来玩。”
“哦。”刘三弄去倒了杯水,递过去,顺手抚平了他的门帘。
小孩儿没躲,扭着身子撒娇,“不要不要,我要喝橙汁。”
刘三弄翻个白眼,伸手:“给钱。”
“你个穷鬼!”
刘三弄刚准备给他弄杯橙汁,听了这话,不怒反笑,摊了摊手,“我就是穷,跟叔说,想喝橙汁吗?”
“……想。”
“叫叔。”
“哦。”
刘三弄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叫叔,作罢,递过杯子。
小孩儿哼哼唧唧,就着刘三弄的手,小心翼翼掀起盖子角,见里面片橙黄,开开心心接下了。
刘三弄目送着他去玩了。
感情这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长得好,穿得也好,而且人家是自己带溜冰鞋的,只交个入场费,不过小孩子玩嘛,花大钱也不值当。
过了半个钟头,又陆陆续续来了堆小孩子,风风火火,叽叽喳喳,很热闹。刘三弄有时候就看着他们玩,能看个下午,这会儿又胡思乱想起来。
离月底还有阵子,只能等工资下来再买个手机了,反正他无所谓,也没人找。
手机卡的话,下班去挂失补办吧……
回了神,刘三弄继续朝窗外看,差点笑出声,小毛头扶着场地栏杆步步,格外艰难,他表姐路跟在后面,诚惶诚恐,生怕这宝贝蛋摔了。
不过这女的挺漂亮,裙子也短,刘三弄看着那白花花的大腿,心里着急,真是好看,怎么他就没感觉呢?
愁,愁死了。
转眼,个上午过去了,小毛头就自己玩,人家靠近他还不乐意,他姐碰他,就小脸皱巴。
刘三弄看时间也正午了,太阳挺大,到了午饭时间,而小孩儿家里人还没动静,他就过去搭话了。
“哎,怎么还不走?怎么不让你姐带你去吃饭?”
小孩儿很不高兴,“不行,我姐夫还没来呢,气死我了,我要打死他。”
“……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说不定是忙呢……你们要在这等他?”
旁的女子脸红,点了点头。
“忙什么呀!最近都不来,也不带我玩,臭姐夫。”小孩儿委屈兮兮地嚷。
刘三弄摸摸他的西瓜头,好声好气安慰了番,才把那气鼓鼓的小脸给抚平了。
聊了会,彼此告了别,刘三弄回去把小木屋给锁了,别上门锁时,听得小孩儿欢天喜地的大喊。
“姐——夫——”
小孩子,真是惊乍,刘三弄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回头,眼直了,赶紧掏钥匙把门锁开了,进门,锁上。
他倚着门,脑子里堆小蜜蜂嗡嗡直叫,“我`操?他怎么来了?”
“叔——我走啦。”小孩儿跑得挺快,又窜到窗户下,挥舞着小手告别。
刘三弄只手捂着脸,只手不住地摆:“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快走……”
“和谁说话呢。”
来了,怕啥来啥。
刘三弄没敢睁眼,但感觉到声音就在眼前,有个影子罩了下来,他偷偷眯眼看,那人正低头和小孩儿说话,嘴角的笑很温柔,带着个很浅的涡。
顿时心软得不像话。
小孩儿回答:“个没要我橙汁钱的叔叔。”
我求您了祖宗,都送你橙汁了还这样快走成吗……刘三弄心里碎碎念,转身狂野地抓乱头发,戴上帽子,极其非主流地点了点头。
“哦,个叔叔。”卢野抬起脸,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意味深长,“个叔叔。”
刘三弄听得血液倒流,但依然保持镇定自若。
“再见啦叔叔。”
“……再见。”刘三弄压低嗓子,配合外表,变声变得很有rap风格。
卢野轻笑声,抱着小孩儿走了。
过了好几分钟,刘三弄才如释重负,放下了捂脸的手,头伸着看了看,真走了。
上帝给我关了扇门,下次就绝对不能忘记关窗!想到这儿,刘三弄重重地合上了小木屋的窗户。
可是,真的所有门路都关得死死的了,连条缝都没有。
原来他真的成了别人的了啊。刘三弄灰心地蹲了下来。
天无绝人之路?不是的,老天爷懒得很,懒得莫名其妙就断了你的后路,事实是,它根本就懒得给,懒得给你生路。
万念俱灰之际,刘三弄发现窗户夹缝处夹了张粉红色纸票,仔细看了看,抽出来,张毛爷爷。
张卢野的毛爷爷。
刘三弄气得要命,觉得不过杯橙汁,这人给钱,市侩又俗气,廉价得要死,然而心里又很舒坦,有种偷情似的刺激感。
原因不为别的,这是卢野的钱,是卢野的。
大概是这样。
刘三弄也不知道怎么张纸票就让他信起神佛来,但他就是没由来地想,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我谢谢您啊!
☆、真·修罗场
刘三弄失眠出了惯性,今天照常,沾枕头,脑内开始幻灯片,张张,全是卢野低头时含笑的眼睛。
耳边响起小孩儿那句掷地有声的姐夫。
姐夫。
心烦意乱,刘三弄翻了个身,不愿深想,意识里慢慢伸出只手,像揉去张纸,把有关卢野的画面全部揉碎,丢掉,可是又心疼,只好巴巴捡回来,再慢慢展开。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刘三弄怀疑自己是个受虐狂,竟然还乐在其中。
大概是因为力气集中个点上,刘三弄竟然很快就睡过去了,临睡前,瞥而过的是带着折痕的,卢野的眼睛。
觉睡到大天亮,刘三弄起来了,独居很年,他被迫养成了规律的生物钟,不需要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