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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蒜 作者:鹿小心眼
求饶,“卢……爷……我看错了,真不是故意的……”
来者身休闲服,清清爽爽,猝不及防撞上块油腻的红烧肉,好脾气地退后半步,居高临下瞧了眼胖子,云淡风轻地说了声没事。
胖子胆战心惊地捂着胸口脂肪,颤巍巍缩到刘三弄旁,可怜兮兮地骂:“有没有人性!我叫你躲!看看看让我丢人了吧……”
“谁让你没个准头……”声音渐小,俩人窃窃私语,躲在墙角也不知唠嗑些啥。
余下的人窝蜂涌上来,打招呼问好,像波涛打起的朵朵浪花,簇着座孤立的岛屿。岛屿很傲慢,对切殷勤视而不见。
潮水淹没了整个包间,所有人都在水里笑着,光照进来,折射着明明灭灭的张又张笑脸,只有刘三弄是干燥的,是枯竭的,仿佛置身于海底世界,个房间编排出几串食物链,有人是蛰伏的巨鲨,有人是攀附的寄居蟹……他?根破海带。
刘三弄安详地进行光合作用,被旁边条口吐泡泡的胖鱼捅回神,“哎!你说你这十年都跑哪儿去了?”
“我?哪儿都没去啊,就在这里。”
“嘁——别扯,哥我跑去你家找了好次,都拆迁了也没见着你。”
“前几年去了外地,后来又回来了。”
“去了哪儿?”胖子势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刘三弄古怪地看着他,指着胳膊道,“你别这样啊,我会误会你暗恋我的,看到没,鸡皮疙瘩。”谁知道褂子下面有没有。
胖子翻了翻白眼,送上个拳头,“吃我记粉拳!”
刘三弄受到真气攻击,浮夸地吐出口并不存在的鲜血,捂着胸口皱眉大骂:“邪!邪不压正……尔等奸人……”
两人又掐成团。
那边友好会谈结束,开始入座,有人顺手向这儿打招呼,刘三弄热情地冲对方笑笑,继而又侧头与胖子交谈起来。
嘴巴在动,心如止钟,浇注了热血也没用。看到人的那刻,刘三弄才想起要跑,原先储备的丁点勇敢,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让他膨胀了刹那,虚假了片刻,然后以种加狼狈的姿势破裂开来。
不该来的,可是又不死心,来了,也没有了断那点念想,贪婪得不行。
卢野点都没变,这十年,只是让他优秀了,他变得好了。
“人差不齐了……看看,还有谁没来?”组织活动的班长派社会精英装扮,抵了抵眼镜环顾四周,清了嗓子开口。
有人说了几个名字。
“还有纪航。”刘三弄提醒。
班长视线转,岔开话题,“哦那就差不了,我们开席吧。”
刘三弄皱紧了眉头,唇抿成条隐忍的线。
他是真被恶心到了。
席上,刘三弄左手边是徐胖子,右手边坐着刚来时见到的老同学,老同学极为淑女,对他笑不露齿。
他也不避讳,与她谈笑风生,胖子在边插科打诨,耍宝打赖,三人相处很是融洽,忽的刘三弄心凉,条件反射抬头,对面尊立地阎罗,吓得他这小鬼魂飞魄散。
阎罗此时披了张温良无害的人皮,正笑得青面獠牙,与服务员交谈比划。
小女孩羞答答,身体却格外诚实地贴近,眼睛噼里啪啦发出求爱信号,直勾勾地看着阎王。
这小妖精道行太浅,定力不够,看给迷得。
刘三弄顿时有种惺惺相惜之感,都是腿软的朋友,相逢何必曾相识!
只是个是给迷的,个是给吓的。
刘三弄坐在椅子上,稳着下盘,给自己顺气。
是不是男人?咋这么怂呢!出息!他能吃了你?恶狠狠在心里对自己拳打脚踢番,又默默塞了个甜枣。他安慰自己,得,都坐这儿了,还扭扭捏捏矫情,人家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自我意识别太过剩了。
心理疏导完毕,刘三弄神清气爽,举手投足放得开了。
当年念高中的本来就不,临了高三,隔十天八天便退下个,齐整得如同等差数列,有的回家种地娶媳妇了,有的家里经济难以支撑,到了第二学期大砖房里寥寥二十口,今天又有几个人没来,张桌子正好坐得满满当当,气氛分化鲜明。
边是以阎罗为首的资产阶级,那堆人分散开也是日月同辉,全身闪闪发光,充斥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与逼|格。
这气质,是大金链子堆不出来的。
刘三弄诚惶诚恐地想着自己的装|逼是不是太失败了,毕竟土狗穿了西服还是土狗,那土是没法掩盖的,可他挺自豪,纪妈选的衣服,纪妈系的领带,就是不样!我可是穿了西服的!
他臭不要脸地把自己划分到阎罗那个区。
剩下的边便是以胖子为首的看似小康实则不健康的啤酒肚暴发户界。这么看,大家的境况似乎都挺不错的,纪航说的对,出来聚,谁会露出自己的窘迫呢?
装也得装出精彩人生。
刘三弄轻笑声,下意识摇了摇头。
估摸着这么年,混得最差劲的,也就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呃 全文已有 ljj顺便发了 每天两章 略作改动
☆、何处相逢
班长大概是邪教高层,喝酒前的过渡演讲带着煽动与欺骗性,很快蒙蔽了这群从遥远地方而来,互相没有几两情谊的老同学们,大伙儿似乎都想起了曾经少不经事时少得可怜的共同回忆。有几个女同学,现已为人母,被几句客套话感染得返老还童,像足了二八少女,眼含泪光,很是动情。
气氛很快被炒热,你来我往,大家互相敬酒。
刘三弄被劝着迷迷糊糊喝了几杯,白酒滚滚下肚,有些木了。他还清醒,却免不了胃里的恶心。
他不爱喝酒,只是那人在场,不肯低头,别人叫他喝便喝,潇洒地小杯下去,笑着坐下,却忍不住要摸肚子皱眉。
纪妈说了不能喝的,等会儿去卫生间躲躲。
于是这拖就拖了半个小时,在这期间刘三弄又被挤兑着喝了不少,肚子里又冷又重,胃痛猝不及防来了,这疼跳跳,还挺有节奏,矫情得要命。
刘三弄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
“……哎喝呀……要不三弄你赏脸和我来杯?”对面某某了起来。
刘三弄刚要走,被人叫住心下叫苦不迭,也不能不给面子,只好客客气气起身,小酒杯口下肚,末了示了杯底,重重地坐下。
“行啊你小子,我以前没看出你这么能喝啊?”徐胖子肘子抵抵他。
“滚。”刘三弄骂了他句,起座去卫生间了。
开了门,脑子有些懵,走了两步才发觉腿软,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