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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5

      夜色深处 作者:淮上

    丛大丛的白玫瑰正从花藤上伸出来,新鲜花瓣上的露珠沐浴着阳光,在青青的枝叶中优美如画。

    花丛下有架轮椅。

    轮椅上坐着个面容衰老,神情呆滞的男人。

    方谨目光落到那个人的脸上,如同被定住般,半晌分毫移动不得。

    “花房里终年气候适宜,几乎每个病人都经常在专业看护的陪同下过来走走,方先生您……方先生您怎么了?”

    方谨扶着额头,在副院长关切的目光中低声道:“唔,太阳晒得我有点头晕……请问能给我杯水吗?”

    他脸色本来就白得透明,这么看仿佛是没有少血色。副院长连忙把他让到花房里排白色桌椅边坐下,四下逡巡圈,没见到有闲着的看护,便殷勤道:“这样——茶座那边肯定有冰水,我去给您拿杯,很快就回来。”

    方谨向他露出丝虚弱而感激的笑意:“谢了。”

    副院长匆匆离去,在他跨出玻璃花房的同刹那,方谨起身,大步走向花架下那个轮椅上的男子。

    那个人穿着病号服,表情带着精神问题特有的呆滞,嘴角微微有点胡渣,看样子已经六十岁了——然而方谨知道他根本没有这么老,变成这样只是因为年关押造成的衰弱。

    方谨走到轮椅前,蹲下身盯着男子浑浊的眼睛。半晌那人目光渐渐聚合,似乎非常疑惑地看着方谨:“啊……啊……”

    方谨心中沉。

    这个最关键的人已经失去神智了,可能谁都不认得,只能浑浑噩噩呼吸进食,维持基本的生理需求而已。

    怎样才能获得的信息呢?

    那男子目光直直地盯着方谨看了半晌,和顾名宗极其相似的脸上,带着涣散的茫然和困惑。

    其实如果抛却精神病人的表情和邋遢衰老的外表,那模样还能隐约看出照片上的影子,甚至和现在的顾名宗都有点相似;但照片上的他年轻力壮精神奕奕,跟现在相比就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了。

    方谨心中突然掠过个冒险的念头。

    以他为人谨慎的程度,这种明显是给精神病人刺激的事情是万万不会做的,但现在眼看就快要没时间了。这个男子身边不可能没有监视他的保镖,另外副院长也正急匆匆赶回来,错过这次的话下次绝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

    方谨咬了咬牙,伸手摘下墨镜:

    “……顾先生。”

    “我是方孝和,您还认识我吗?”

    男子开始没搞清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他表情渐渐发生了变化,眼底浮上极度的惊恐——

    方谨顿觉不好。

    他对危险的警惕性极强,立刻把墨镜重新戴上,然而这时已经太迟了;只见男子骤然向后耸,伸手狂乱挥舞,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别……杀我,别……别杀我!方——”

    方谨猝然起身退后,就在这时花房外,两个保镖听见动静,拔腿就向这边跑来!

    “干什么!”“住!”“住不准动!”

    不远处其他人纷纷停下脚步,方谨回头,便只见保镖狂奔而至,二话不说把抓起他按在了玻璃墙上!

    “什么人?你是干什么的?”

    方谨边侧脸被紧紧压在玻璃上,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身后响起副院长的声音:“怎么了?快放手!怎么回事快来人,来人!”

    混乱中几个看护跑过来,三下五除二把激动的男子按回轮椅上,熟练地从轮椅扶手边拉起束缚带把他绑住。两个保镖其中之还押着方谨,另个走到副院长身边交谈了几句,紧接着只见副院长大力摇头:“他不是可疑人士,也不是记者!是来查看我们医院的客户,他的朋友要住院疗养……”

    “这位先生看到我就很不安,”方谨在桎梏中艰难道:“我想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谁知道过来他就发狂……”

    保镖将信将疑松开手,又转身跟副院长说了几句,后者不断摇头又点头。

    “实在不好意思方先生,”副院长充满歉意地走来欠了欠身:“这位先生他精神上有点混乱,平时都是保镖看护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实在抱歉让您受惊啦!来,我带您出去花园里走走……”

    方谨整了整被揉乱的衣襟和领带,沙哑道:“没关系。”紧接着在保镖虎视眈眈的注视中,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而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轮椅上的男子还紧紧盯着他,神情畏惧又警惕,嘴里嘀咕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

    方谨借口受惊很快结束了拜访,临走前许诺会尽快派出第二拨人来医院进行探视,才在副院长热情的恭送中离开了。

    出医院他立刻打车直奔码头,订了从香港回g市的船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登船后岸边亮起了灯,船舱里陆陆续续上了不少人;方谨坐在最角落的座位里,脸上还带着遮挡了大半面部的墨镜,从包里抽出了笔记本电脑。

    这个人是顾名宗的孪生兄弟。

    或者说,他才是真正的顾名宗,顾远的亲生父亲。

    方谨原先以为顾名宗会对正牌顾家家主痛下杀手,然而不知出现了什么失误,这个人不仅没死,还落到了柯家手里,随即作为柯家威胁顾名宗的最有力证据,被控制了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间,开始顾名宗肯定是深为忌惮的,抚养顾远长大并默许他成为隐形太子正说明了这点;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顾名宗在家族内的地位越来越稳,知道当年隐情的人也越来越少,柯家这张王牌的威胁力也就越来越弱了。

    顾名宗最近对顾远越来越重的杀心,便正是二十年来和柯家明争暗斗的个缩影。

    旦这个人死去,顾名宗对柯家的忌惮大大减弱,顾远就会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船舱外传来水声,电脑荧光映在方谨脸上,墨镜下那半张脸轮廓深刻而生冷。

    他不明白的只有点:为什么这个真正的顾名宗看到他会如此癫狂?

    不,应该说,为什么他看到二十年前的方孝和,为发狂大叫别杀我?

    方谨只手扶着下颔,在墨镜后眯起了眼睛。他知道要杀同胞兄弟并取而代之的必定是顾名宗,即那张照片上的“名达”——但下手的难道是自己父亲?

    自己父亲方孝和下手杀害顾远的生父?

    方谨心底突然涌起股深深的寒意。

    ·

    直到船靠岸方谨才结束所有准备,合上了电脑。

    他随着人流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