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处 作者:淮上

    都没来找他，不过正因为如此方谨突然清闲了很。

    到平常午饭时，他按平时的习惯那样拿了自己和顾远的两个饭盒去热——那都是他自己在家准备的。顾远每个周中午都吃家常菜，不跟人安排午餐会谈，因此他每周日晚上都会在家准备三个菜个汤的饭盒，第二天热了送去总经理办公室。

    谁知方谨推门，顾远也正打着手机出来，两人顿时在走廊上正面碰见了。

    方谨动作顿，只见顾远冷冷瞥了他眼，紧接着擦肩而过向电梯扬长而去。

    ……这是去吃饭？

    方谨迟疑片刻，快步走到公司走廊尽头的窗前。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高档写字楼的大门口，只见顾远大步走下台阶，身着高级定制黑色西装的背影显得风度翩翩。不远处大街上，辆奔驰豪车停靠在人行道边，个戴着墨镜身材窈窕的女人正在后车门边等着他。

    方谨认得出那女人。据说是艺校学生，被顾远包养过段时间，性格很好长得也很漂亮，以前方谨开车送顾远去幽会的时候，还被她顺带请喝过奶茶。

    方谨眼底映出顾远径直走向那女人的背影，半晌他收回目光，自嘲地轻轻呼了口气。

    他拎着纸袋去了公司茶水间，在微波炉前，有些拿不准该把顾远那个饭盒怎么办。他做了辣椒炒嫩牛肉、干煸四季豆、香煎巴沙鱼，还有盒熬得乳白鲜香的筒子骨汤。他自己是肯定吃不了两份的，扔了又太可惜，难道给顾远留着晚上吃？

    别开玩笑了，借他个胆子都不敢叫顾大少吃剩了整整天的饭。

    那么随便找个人把饭盒送掉？方谨正想着送给谁，突然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方助理？干什么呢，起去吃饭？”

    方谨转头看，认出是公司新来的cto谢恒毅。

    这cto来了不到两个月，已经把全公司上到四十八岁女副总、下到十八岁实习生的芳心网打尽，每天公司论坛上都新wuli男神最新偷拍高清大图手动置顶贴，足以证明人气吊打冷漠严苛、不近人情的顾大少十八条街。

    cto探头进来看，抽了抽鼻子：“我去你媳妇不错啊，给做这么菜。哎有女友的人日子就是舒坦，我下去吃盒饭了，回头见！”

    方谨心中动：“等等——哎，你要吃这个饭吗？”

    cto大惊：“给我？”

    “今天带了份，又吃不掉。你待会吃完把饭盒洗洗给我就行了。”

    “——哎呀那敢情好！”cto立刻搓着手进来了，喜滋滋的拿了饭盒去热。

    方谨先热好了饭，慢条斯理的就着水龙头洗筷子勺子，又抽了纸巾来细致的裹住饭盒底部，防止油渗透出来。cto在边上等微波炉把饭菜热好，边闲着搭讪：“你女朋友在家每天做饭？不嫌烦的啊？”

    这种单身技术男般都圈内默认你带饭等于你有女朋友，方谨正想说这是我做的，突然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妙感觉又在心里动了动，说：“还……好，也不是天天做。”

    “好姑娘啊。”cto唏嘘不已：“长得漂亮吗？人很贤惠吧？”

    方谨脑海里浮现出顾远英俊仿佛找不出丝瑕疵的面孔，微微笑起来道：“漂亮呀。”

    “性格也很好吧？”

    “嗯……有时候也闹点脾气。”

    “那是正常的，哥以前交女朋友的时候啊——哎……”cto沧桑地摇了摇头，副过来人的表情：“人又漂亮又做饭，闹脾气使小性子都是正常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和女人斤斤计较，该让步就让步，只要日子过得去，哪怕头上有点绿……”

    方谨笑着点点头说：“嗯，我会让的。”

    微波炉叮的声，cto迫不及待把饭盒拿出来，陶醉地深吸口气：“哇——好香！”紧接着抓起茶水间配备的勺子，也不洗了，直接就挖了大口嫩炒小牛肉混着饭塞进嘴里。

    方谨正想说你慢慢吃别噎着，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顾远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茶水间门口。

    方谨扭头看，顿时就愣住了。

    顾远还是在打手机，但脚步停了，直直在门外盯着cto。他本来就冷漠的眼神此刻像混合着冰渣，薄唇抿得紧紧的，周身仿佛有无数风暴聚集而来。

    cto开口，饭粒啪嗒掉下来：“老……老总？”

    顾远面无表情地看向方谨，紧接着个字都没有说，径直走回办公室，砰！声重重甩上了门。

    ·

    那天中午方谨想了好几次要不要把自己的饭让给顾远，但他还没来得及鼓起勇气去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顾远就再次摔门而出，这次是真的找小情儿去了。

    之所以方谨知道他的去向，是因为他叫小情儿把豪车开到了公司正楼下，在中午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堂而皇之停在那里，让路行人纷纷回头，嚣张霸道毫无避忌，甚至都没在乎被开了违章停车罚款单。

    方谨食不知味的吃了饭，下午工作时屡屡出神。

    他本来有个代替顾远主持的工作会议，结果在财务经理上台作报告的中途他突然就走了神，静静盯着手里的万宝龙钢笔尖，纤长浓密的眼睫眨都不眨，连对方汇报完毕大家鼓掌时都没反应过来。

    财务经理被搞得很惶恐。

    方助理从总公司下放过来几个月，已经在这里树立了很高的威信，众所周知他的分析和建议往往能改变顾总的决策走向，而且他平常虽然不话，高层管理深水之下隐秘的争斗却从来瞒不过他的眼睛。

    所有人都只想和他结个善缘，哪怕关键时刻得不到他的句好话，也别突然当面捅刀，吃了亏都没处哭去。

    会议结束后财务经理装作无意地走在方谨前面，开门时突然回过头，笑着问：“看这天要下雨了，可是我车正在送修可怎么办？晚上下班车可不好打。”

    方谨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道：“那我捎你程好了。”

    财务经理大笑摆手：“不用不用，哎呀怪不得我们都说方助理是个好人，求你帮忙从来都应的——我打电话叫老婆来接就行！”

    方谨只是思维飘了会，但从少年时代起在顾家集团总公司培养出来的敏锐嗅觉还是在的，闻言就明白过来这人只是想试探自己的态度，不由微微笑。

    他没再管殷勤的财务经理，礼貌地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

    顾远整整下午都没回公司，难为他在每天持续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的日常节奏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