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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压压火气,等心平气和了,姐姐替你出头。”

    宛静轻轻点了点头,品了一口清茶。

    尽管可以理智地吞咽下一口怨气,可那响亮的一巴掌时不时地从脑子里迸出来,若不是有人在场,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坐在梳妆台前,端详若隐若现的指印。那个印记俨然已镶嵌进她的皮肤,渗透进血液,深入骨髓,让她这辈子都抹不掉他的可恨。

    不知是听了太多孙太太的话有些单调疲累,还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过于放松,她神志开始消沉。晓风轻轻一吹,长长的眼睫毛似乎承受不住,疲惫地下垂,努力撑开眼睑,那牡丹窗花顿时变得影影双双,模糊不清,回头想跟闲忙的孙太太搭讪两句,话未出口,身子已不堪重负,倒在柔软的被子上,没了知觉。

    “老爷这是做什么,下那么重的药”孙太太嘀咕道。

    银梅低下身掩饰眉目间的担忧,平静回话“老爷说,是四少爷的命令。”

    孙太太“哼”笑了一声,匆匆走出房间。

    银梅这才小声对沉睡的宛静愧疚地说了句“余小姐,别怪我。老爷他们舍不得你走,我也是。”

    张澤霖是脱掉皮靴,赤脚进得紫芸阁。

    捏手捏脚地上楼,又是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卧房的门。

    月光如水穿过朱阁,绿荫星星,摇摇晃晃地伴随点缀,透过白丝蚊帐,泼洒在她静谧的脸上。

    那弯弯的眉下是白日里秋水苇荡的眼睛,顺着眼睛是高挺翠微的鼻梁,沿着鼻梁是怎样令他着迷的两片嘴唇,会惹他狂笑会惹他生气会惹他茫然失措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撩开蚊帐,坐在床沿,细细打量,食指不禁微曲,抚慰起伤痕累累的右脸颊。她似乎痛着了,挣扎着摆脱掉,随即侧身给了他冷漠的后背,重新入眠。他心底一凉,又转到床的另一端,继续痴痴地瞧着,一秒,两分,三个时钟像是欣赏一幅绝世珍宝,百看不厌,越看越沉醉其中。终于,他忍不住俯下身,慢慢凑近她额头,半空中又忽然止了住,不想她醒来,不想惊吓了她。

    夜过四更,初暑微凉。

    他扯过锦被,搭在她身上,望了一阵子,又悄然离开了。

    孙家壁苑前厅亮着灯火,炉子里飘散着袅袅麝香。

    孙太太亲手泡制了清火花茶,冲洗茶具后沏了一杯,吩咐银梅端给客人,说道“人,看也看了,瞧也瞧了,以后也不要来了。”

    张澤霖听罢一口热茶吞咽下去时差点儿烫坏了喉咙,咳嗽过两声,杯子里的茶水又四壁荡漾,洒了一身。

    “瞧你那狼狈样,我这个当嫂子真是看着心疼。”孙太太抽出帕子递了过去“她那丫头,心高气傲。你这过去,指不定被人家灰头土脸地大骂一通,还解不了心头之气。你先回去避避两天,等她气消了心里惦记你了,你再过来。”

    “她若是不惦记呢”他蒙蒙地接了一句。

    “哟,你先前跟那些小明星,那些名媛们,把人家逗得寻死觅活,也没听你说过这种泄气话。今儿,这是怎么了”

    他擦了擦衣裳还了帕子,咕哝道“她不一样。”

    不一样

    孙太太心下一怔,自然晓得“不一样”的份量。

    从混迹于交际场开始,“情爱”二字在她的眼中便是繁华似锦的春梦,仅有一刻凄美的温存,她不留恋,也不追逐,挑了个可以终生依靠的男人嫁了。丈夫虽然不解风情,却也对她呵护有加,体贴入微,偶尔会着迷地望着摆弄身姿的她,说一句“你好美”此情情景更是胜过无数的甜言蜜语,浪漫情话,她自足也沉醉。今天瞧见这两人,越烧越旺,准备演一出石头记里林黛玉与贾宝玉的情戏,不禁有些不安。

    宛静醒来已过了两天。

    她未有裹着衣服睡觉的习惯,也不会隔着两天不知道沐浴,起床后,瞧着镜子里肿肿的眼睛,皱巴巴的衣裳,脏兮兮地脸颊,没了梳妆打扮的闲情逸致,气呼呼地扔了梳子,梳子在台子上蹦了两蹦,砸到玻璃镜子又弹跳到地上,她似乎不解恨,在其上又跺了两脚。

    银梅哪里见过宛静发大小姐脾气,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不敢搭腔。

    宛静消完气,无力地呆坐在镜子前,孤单影只,悠悠说道“银梅,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银梅早吓得七慌八乱,听到问话,只顾点头,回道“余小姐是个好人。”

    她微皱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仍痛心疾首地问道“你明知道茶水下了药,为什么还要让我喝下去”

    银梅“扑通”一声跪下来,眼泪哗哗直掉。

    宛静见状,知道问也问不出所以然,只好拉她起身,说道“我清楚不是你的主意,我也不是怪你,一想到被人无缘无故下了药,关在这个地方”她突然不能自持,哽咽着趴到床上,痛苦悲泣,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

    银梅眼泪来得快,消失得也快,看到坚强的宛静悲痛欲绝,不禁关怀倍增,劝说道“余小姐,你别伤心,四少爷这么做没有恶意,他只是怕你走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不敢来孙家看你,怕你不谅解他,只好一天一个电话打来孙家问太太,你醒了没”

    “谁不谅解他了他若是真的有心,肯定早早守在这儿了,也不会躲得远远的,让人看不见,找不到。”

    银梅听得又是一愣一愣。

    “银梅,你不清楚,上次,我得罪了张太太,这辈子跟他可能是有缘无份了。”她拭干了泪,起身翻出屉子里的照相机,塞到银梅手上,怏怏地说“我不奢求能留下什么,看在我平时待你如同姐妹的份上,帮我一次,好不好”

    银梅掂着沉甸甸的东西如同捧着百来块大洋,诚惶诚恐,不知如何回话。

    春风不识周郎面29

    烟雨蒙蒙烟锁重楼的气候,无人踏潜的紫芸阁在阴雨连绵中越发显得昏暗寂静。

    孙太太担心两个孩子出外淋了雨水,惹了风寒,看管起两人,严禁前来打扰修养中的宛静。而宛静亦是整日盘坐在雷鸣阵阵的窗前,不是翻翻书聊以慰藉,便是发发呆打发打发时间。好在,银梅那丫头不时把玩相机,情不自禁的嬉笑还能给这空荡的房子增加点悦耳的噪音。

    这一日,放了晴。

    听到屋子外叽叽喳喳的争闹,她赤着双脚,拖着连身睡衣,一步三跳下了楼,不在乎院子里湿漉漉的草坪土地,只顾望着洁白晴朗的白天,闭起双目,吮吸着清新香蜜,然后跟随一股淡淡的清雅花香,好奇地抬起左脚迈出右趾,感到身子左右晃动,如履独木,却一尺靠近,一仗接近,嘴角边不禁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如木春风般吟着“似痴如醉丽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

    “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

    耳边忽然响起男声,她心下一紧,睁眼便瞧见绚丽绽放的紫薇花枝,红如烈火,而撑花的细长手指,却白如寒冰,寒得她心境凄凉,赏花的绝佳兴致顿时被冰封在千年魔窟之中。她转过忧伤的眸子,急于离开属于他范围内的杂草,不想在三尺开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住了脚踝。回头瞧时,自己环腰的睡衣丝带不知何时被他解了开,他正牢牢稳稳地牵扯着一条不放。偏巧一阵凉风拂过,飘飘的裙摆瞬间扬起了三尺来高,她来不及训斥先是发出一声惊叫,来不及蹲下身掩饰已被人横腰抱起。等她从惊慌的丝裙中钻出来,已是在他的怀里晃晃悠悠地待着。她拼命挣扎着怒叫着“放我下来”,两三声过后,终于偃旗息鼓,老老实实伸手攀住他的脖子,望了一眼干净尖削的下颚,终于枕靠在他白色衬衣上,低垂起眼帘。

    当蓝蓝的天空变成璀璨琉璃的金黄色,当碧连天的青草变成大红喜色的牡丹地毯,她吴侬软语说道“放我下来吧”

    “我抱你上楼”他恋恋不舍地说。

    她身姿娇娆,如火如荼的裙摆微微舞动已纵身跃下“银梅她们都瞧着呢有了流言蜚语”

    “这几天,我好想你”他不死心地从身后搂住了即将离去的柔滑细腰,飞蛾扑火似的凑近她白皙的颈子,吸着甜蜜香味,吐着相思之气,痒痒地,热热地,深深地。

    她咯咯地笑着挣脱掉,翩翩上了木梯,又通情达理地蓦然回首,踏破灯火阑珊冲回到楼下相貌的他面前,踮起玉足,水纹灵动般轻轻一触,碰到温润柔软的唇才蜻蜓点水地消失掉。

    他愣了片刻,陡然清醒过来,不顾一切跟了上去。

    “宛静”

    空寂的回廊四下无声。木红色板上湿湿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她的房门,延伸到落地微微颤动的粉色布帘后。

    “我看到你了”

    她依然如故地躲着。听到脚步远去,房门紧闭,她砰砰地心跳这才稍微回落。怎么会这样的,她只是跟他开了玩笑,他怎么会跟上来长舒了口胆战心惊之气,她慢慢悠悠地探出身,偷瞄了两眼。背后突地一声狂妄大笑,她始料未及,悬落的心又猛然穿梭到九天之外。

    “我抓到你了”

    他揽过她的腰抵在冰凉的墙壁,两手固定着她晃动的脑袋,浩浩荡荡地气势堵住她大惊小叫的嘴巴,游离的舌头如灵蛇般在她的唇齿间撕咬着。被他禁锢在狭窄隐秘的空间,她完全失了势,她思维混乱地去推他,眼前又是一阵天翻地覆地眩晕,重重地倒在柔软的床上。被他重重地压在身下,被他强迫的手在身上肆意游荡,她惊悟地大叫“不要”那一声“不要”像毫无力气地反抗,有意无意地挑逗。望着她涨红的面颊如三月桃花,粉红迷醉,他更是心猿意马,越发不愿松手。他吻她,荡尽绵绵情意地吻她,一遍遍去撬她紧咬的唇齿,不适时宜地喘着窒息的粗气说“宛静,我想要你。”一股不敢倾吐的气吓在心口,生怕稍稍喘息,便给了他可乘之机,可是渐渐地,她头晕目眩,呼吸不畅,坚持不住,微微一张,一声嘶哑呻吟的“嗯”千回百转地传出来,软得她自己耳根发烫,几乎混淆不清。他笑了,笑得她心里发麻,浑身燥热不堪。等到她可以大口大口地喘息,一阵不寒而栗的冰凉已悄悄吞噬着她的全身,他正有恃无恐地剥她的睡衣。

    “澤霖,别这样”她制止。

    他不能自已地求她“宛静,别怕,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你放了我表哥。”

    表哥这两个字如晴天霹雳,顿时镇压了他全部的激情,他呆住了。

    她叫他澤霖,他甘愿死在她石榴裙下的时候,她跟他提表哥

    他不是跟在她做无聊透顶的生意,不是在跟她谈利益熏心的条件,他是在爱她,无可救药地爱她。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她还念念不忘那个关在监狱里的混蛋。

    她故意的。

    她是要折磨死他。

    他从床上爬起来,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拾起地上凌乱的白色衬衫,丢下令他魂萦梦牵的虚幻景象,走了。

    宛静怔怔地望着那毫不留情地背影,眼泪没有思量,默默地掉落了下来,滴在的肩膀,滴到坦露的胸口,温温的却是阵阵寒心。

    衣柜突然传来恐慌尖声。

    “谁”她迅速地裹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