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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 作者:禅狐
是随口敷衍他几声「是」罢了。
那个脏到连脸都看不清的奴隶确实直沉默着,其他人也都认为这奴隶是个哑巴,奴隶手无寸铁,钟栎说曾经给奴隶武器,却被这奴隶弃置不用。所以这几个月来脏奴隶都是徒手杀生的,现在亦然。
老虎威武走出来,张牙威吓,紧接着对向的另道闸门也开启,这次竟然放出两头老虎。那奴隶直直立,好像木头人似的动也不动,看不清他是什麽表情,两只体重过百斤的大老虎围住奴隶绕,伺机而动。
牠们同时扑向场中央的人,牠们的爪牙随便都能将人开膛破肚,沉厚的虎掌也能把人拍击重伤,场内鸦雀无声,紧张得忘了呼吸似的,胜负将分的瞬间,王晓初和陆松禕都莫名感到背脊窜上股冷意,头皮发麻,就听那奴隶发出声龙吟虎啸,瞬息间已将那两头猛虎击毙,没人看见发生了何事。
钟栎这等凡夫俗子被那吼声震得头晕目眩,片刻才缓过来,两个客人皆肃立於前,他呆愣疑问:「你们这怎麽了?」
「那个奴隶我要带走。」王晓初表情阴郁低语。
「这不行,这是我这边的招牌之啊。」钟栎并不愿意出让。
「我再说次。」王晓初脸木然告诉他说:「我不想和你撕破脸。这人不该是奴隶,他……他是……」
「他是我失散年的兄弟。」陆松禕在旁接话,和王晓初有默契的互看眼,说:「是晓初的义兄,我的师弟。你若不肯放了他,休怪我们不念情面。相信近日你也听闻些有关於贫道的传闻,捉妖驱鬼难不倒我,只要我愿意,把个地方弄得寸草不生亦非难事。」
钟栎害怕威胁,答应让他们带奴隶走,王晓初没等人带路就直接从高台上跃下,落到那奴隶面前,奴隶动也不动在那儿,浑身恶臭。王晓初步步走近,小心翼翼安抚:「是我。晓初啊。没事了,没有人要杀你,你也不必再杀什麽。跟我走,我们……回家。玉鹤,跟我回家了。」
奴隶静止良久,陆松禕对其下了道宁神咒语,叹道:「他神识封闭,剩躯壳凭本能求生,宛如具活死屍。直接带他走吧。」
「我果然,还是讨厌这种地方。」王晓初呼吸紊乱,语气不稳低吟:「但是幸好我来了。」
王晓初上前牵着那人布满脏污及伤痕的手,牢牢握住,牵着人离开。他们行三人没在此地逗留,直接上了马车离去。
第20章 贰拾
马车内,陆松禕拈了根细如纤发的针刺到温玉鹤後颈,王晓初认得这下针的手法和位置,问他说:「做什麽弄睡他?他都已经这样子了。」
温玉鹤像断线木偶般靠在王晓初腿上昏睡,陆松禕解释说:「以防万。你刚才也看了,寻常活物难以近他的身伤害他,但他身上有些伤,我猜大概是那些为了操控奴隶的人拿鞭子或其他刑具殴打、丢掷造成的。他的伤向恢复得快,凡人见了会当他是妖怪,幸亏平常他脏又不起眼,才没让人发现这些事。现在他是靠本能生存,万他饿了,恐怕周围的活物逮着就吃,如果不弄睡他,又恰好他饿了,你想他会先吃谁?」
王晓初听他解释完抿嘴看了眼腿上昏睡的「黑人」,轻叹声。「睡吧睡吧。早晚都要醒的,睡会儿又何妨。」
这时陆松禕又拿出根针扎自己,他睇着脸不解的王晓初说:「那味道我受不了了。」
「呃,那也给我扎针吧。」王晓初觉得自己鼻子都要坏了。
陆松禕揭起车帘跟马交代几句,马儿听懂他的意思就拉车上路,也没有车夫驾车。他们连夜回清波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马车从後门进店里停好,陆松禕下车把马牵去休息,王晓初则是想办法把人带下马车,得先把温玉鹤清洗乾净才行。
王晓初背着温玉鹤走了段路,气喘吁吁,赶来的陆松禕在温玉鹤背上画咒下令,温玉鹤像具殭屍样落地直,听陆松禕声「起。走。」就自个儿跟上脚步去澡堂。
王晓初在小灶动用法术烧洗澡水,工具自己飞来飞去,将澡堂浴池填满,陆松禕在温玉鹤旁等候他,他调来热水入池,擤了擤鼻子说:「行了。这里我来吧,你去休息好了。」
陆松禕五指拢,所有细针都回到他袖里,他看了眼温玉鹤说:「我方才给他喂了丹药,他暂时不会饿。他的脉象还算平稳,不过有股邪寒之气久滞不散,难以短时间化掉,可能曾经受过重创。唉,之後再说吧,实在太臭我忍不住了。」
陆松禕掩鼻退出去,王晓初没了那根针麻痹嗅觉,也被臭气熏得头发昏,赶紧把温玉鹤衣服剥光,先让人坐在外头取代浴斛的处水槽,水槽设计是供人泡澡前冲洗身子用的,端有竹管将脏水引出户外成了浇灌花草的水源之。
他先把人泼水冲湿,自个儿也脱了衣服仅剩件里裤,光是洗头就耗掉不少时间,温玉鹤坐在小凳子上没有动静,要不是因为水淋下来时还会闭眼,他都要以为自己带了个假人回来。
「这三年你到底怎麽过的,好端端的,谁伤得了你,害你变成这样?」王晓初帮人沐浴洗澡,忙得满头大汗,汗珠都流到眉峰上,滴到眼睛里,他用前臂揩抹眼睛,边洗边说:「让我知道是谁打伤你,我定不会让那人好过。我让他还你千倍,万倍。唉,啧啧,你说你受伤後是不是动弹不得啊?要不然这堆污垢积了久没洗,你这麽爱乾净的人怎麽受得了?」
王晓初终於把他头皮、头发搓洗乾净,挽起来盘在头顶,再替人将脸仔细擦洗乾净。温玉鹤的眉目、直挺的鼻梁逐被拭净,还有那下唇比上唇丰润的嘴巴,俐落的下巴、侧脸线条,还有耳鬓、脖子,五官逐渐明朗,恢复往日的轮廓。
「觉得如何?还是洗乾净好吧?这样看东西也清楚,没有头发挡着眼睛了。」王晓初端着温玉鹤下巴微笑,凝眸端详,眼眶里微有水光。
温玉鹤眨了眨眼,脸上没有迎击猛兽或敌人时的戾气,也没有从前自信高傲的光采,没有翩翩风流的明媚笑意,他面无表情迎视王晓初,目光乾净澄澈,像初生婴孩般,什麽情绪都没有。
「玉鹤,不认得我了?」王晓初有些慌,再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麽?」
温玉鹤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双眼偶尔追着王晓初替他擦洗身体的动作,但数时候他都目视前方空处,好像什麽都没有听进去、没有思考,陷入种迷茫混沌的封闭状态。
王晓初叹气,把温玉鹤洗乾净之後带人去泡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