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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 作者:禅狐
他真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个老不听话的孩子,伤透脑筋。虽说忧烦如此,却有种从没有过的充实感,也许就像当初师尊照顾他们师兄弟是差不心情吧?
尽管他心里这样解释,却仍觉得有哪里不样。师尊是不可能连这种私事都管的,许事点到即止,而他对王晓初实在涉入得太深。许次都想丢着不管,但次次都回头。蓬莱宫遇袭的事件了,王晓初率先出走,然後东莺和宋镶也离开,他将宫主之位交给源翁後也走了,漫无目的旅游。
有天来到清波镇,他发现王晓初又回来当云来坊的主人,自那之後就时常联络,最後王晓初乾脆在这座院里给他留了间房,让他随时回来有个能歇息的地方,顺便请他打听温玉鹤的消息。
「真说不清是什麽缘份。」陆松禕睨着床里安睡的男子低道:「孽缘吧。又不是我欠你的,师弟……快回来收拾这孩子。」
陆松禕回清波镇与王晓初相聚,王晓初说云游修行不差这几日,要他留阵子,接着就拉着陆松禕去给乡里们看风水、算命、问事,还接受邻镇的请托去赶海怪什麽的。陆道长的名声传得远响了,时间忙得不可开交,王晓初半开玩笑说要给他到近郊寻块宝地,盖座看起来神秘高深、住有高人的芦屋,给他做生意,陆松禕口回绝,警告他别管闲事。
这天陆松禕逃得不见人影,钟栎来帖邀请王晓初前去新开张的赌场同乐,钟栎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好,和异邦商人合作在隔壁渔村买块地盖赌坊,这赌坊规模不小,俨然是座大庄子。里面除了般搏奕项目,还有赛马、搏击,连京城人士也慕名而来,吸引不少客人,於是又在那村里开设了新的邸店。
王晓初写了封用词暧昧模糊的回帖,说是有空就去,没空就择期再访,心里其实并不喜欢赌坊这类的场所。夜里陆松禕回来,发现王晓初在院子石桌上趴着睡着,好像是在等他,心里过意不去,把人横抱着要进屋去。
王晓初被惊动醒来,睡眼怔忪看了他眼,目光怨怼:「你舍得回来了?跟你开个玩笑就跑走,你这男人真没意思。鹿果然就是没胆。」
陆松禕汗颜,不想跟个还没睡醒的孩子吵,这时个东西从王晓初袖怀滑落,他问:「什麽东西?」
王晓初从他怀里挣脱落地,帖子先被陆松禕捡去,他烦得吐了口气说:「没有什麽好看的。钟胖子又来信了,这都第三封帖子了,老爱催我去捧场,钱赚这麽连熟人都想坑啊他。」
「你就去敷衍趟也好,让他闭嘴。」
「你忘了我是为何被我爹卖掉的?」
「这次我陪你。」陆松禕拿着帖子,自信满满跟他说:「我们有仙术,还怕输钱不成。你心中有阴影,就认份了,甘愿躲辈子、怕辈子?」
「谁说我怕!」王晓初飘开目光,犹豫挣扎,低哝:「我只是很不喜欢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仅此而已。」
事实上,钟栎开设的赌坊和乌烟瘴气几乎沾不上边,靠财力打通关系有官场人士护持,这声色场所是极尽奢华,堪称富丽堂皇。王晓初和陆松禕雇车抵达时都为之咋舌,赌场虽是主要娱乐,但周边有酒楼、茶馆、戏台,不远就是供人下榻的邸店,有刻意搭建的高楼能让客人观海、观星,或是长亭观浪。
他们两个进赌场的迎宾楼,钟栎就收到消息赶过来迎接,钟栎身边的女人又换了新人,王晓初却是见怪不怪了。钟栎十分得意带他们两个参观介绍,还连连称谢,说其中不少花样都是以前听王晓初随口提才造出来的,比如那个能观浪的双重长亭。
陆松禕在旁窃笑,调侃王晓初句:「你是自作自受。不过这姓钟的对兄弟朋友倒是不错,还懂得感念。」
王晓初汗颜,钟栎热情招呼,却见他没什麽兴致,向他提议说:「要不我们去竞技场吧。那里不光是各家奴隶比武斗生死,还有人和猛兽的,自诩武艺精湛的人也可以签了生死状下去打场,相当过瘾啊。」
陆松禕听到人兽互斗有点好奇,王晓初没有意见,点头就跟过去。三人坐在搭高的贵宾座,个楼上刻意凸出的观赏台,能居高临下就近观赏战斗情况。他们到的时候,恰好是个奴隶在和个高头大马的巨人对打,那奴隶蓬头垢面,看不清长相,但也看得出原本是精壮的身材,只是不知过着久这种日子,浑身新旧伤痕,衣衫褴褛,而巨人是个光头倒还好些,但仅着套兽皮粗糙缝制的衣物蔽体罢了。
两人身形相差甚大,围观赌徒无不狂热嘶叫。钟栎身後的两个女子拿手帕掩鼻,似乎很讨厌这里充满血汗腥臭的气味,虽然深秋了,但下面打斗的两人都很臭。
钟栎看王晓初也是微皱眉头没有动筷子吃东西,尴尬的笑说:「底下那个奴隶虽然很臭,不过也算是厉害,这几个月次败绩都没有。就是忙着打斗,没空洗澡,脏了些。等下我就让人拖他去马厩那里赶紧洗洗。」
「奴隶也是人,为什麽不去澡堂洗?」王晓初的问话不带情绪,单纯是疑惑。
钟栎愣,理所当然答道:「他们那麽脏,当然不能去澡堂。且不说身脏污要弄臭地方,身上有什麽病啊跳蚤虫子都还不晓得呢。我记得那家伙是去年我从海边捞上岸的?」
後头的女子搭腔提醒道:「郎君,您记错了。他不是海边捞的那个,是我们去经商途中,从猎人那儿买的,听说猎户们在围捕人熊的时候,这奴隶扑到熊身上副要猎熊吃,好像是个野人。」
「哦对对对,是野人。连话都不会讲,我就买了他到这里表演。」
王晓初转头和陆松禕对看,他用秘术传音道:「看来我爹还稍有良心,不是把我卖到这种地方。」
个不留神,巨人已被击倒,当场气绝。王晓初看了眼说:「不愧是在野外跟猎户们抢着猎熊的家伙,这麽短时间就能打倒那个巨人。」
陆松禕说:「赌场果然只有输赢,没有人性啊。」
「唉,算了,少管闲事啦。」王晓初劝道,回头喝了口薄酒,余光看到道闸门开启,从隧道走出头虎。钟栎见客人有了兴致讨论,这会儿开心介绍:「重头戏来啦。人虎斗,这奴隶是不会输的,这三个月来他已经打死四头老虎了。要不是老虎难抓啊,真想三天两头就来场,这样连京城、不,远从外国的客人也都会被吸引过来吧,哈哈哈。」
「钟兄,我认为你还是适可而止吧。有些事急不得的。」王晓初善意劝言,不过他并不奢望这人能听进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