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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 作者:禅狐
这是高僧遗物,可惜处的地方不对,反倒将这些村民的魂魄都封印屍体里不得超生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另名弟子无聊地哼声道:「反正他们的魂魄在成为行屍走肉时也是睡着的,救与不救都没差别。跑这麽远来,就为了找这麽个没用的死人东西。」
少女无奈的睨了眼温玉鹤,她说:「小温,这也是功德件。村民魂魄虽然沉睡着,可是心里定也希望能早点投胎转世。」
温玉鹤却又反驳道:「您常言有形之物,以形为累,必有日消於无形。何必管这麽,等他们躯壳再也撑不住垮了自然就了结不是?」
少女怜悯笑,叹道:「是啊。只不过,能早日解脱就早日吧。他们都盼得苦啊。小温,你看,像他们这样遇到我们也是种缘。有朝日,你也会等到个特别的机缘邂逅。」
陆松禕打趣的附和说:「是不是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哈哈,小陆说得对。」
* * *
深秋的清波镇如以往热闹,草木或飞黄凋零,或红叶流丹,山环水绕换秋妆,别有番韵致。家家户户亦都换了窗纸、暖帘,赶着先裁制冬衣,就连饮食点心亦都跟着轮换。
云来坊大厅食堂的角落用屏风稍微隔出个空间,个凤眼清俊的男子靠墙边而坐,手执黑釉酒瓶饮酒,桌上炒了时旬的野菜、蕈菇,川里捉的鱼虾腌了酱烧烤。正值午时,来了位白袍道长,店里的伙计见道长只打了声招呼,这位道长是这儿的熟面孔,他也不须要人带路,迳自就往角落的桌席走去。
凤眼男子喝得微醺,见道长就开心得起来请人入座,重新开封坛新的酒,急忙问:「有消息没有?」
白袍道长即是陆松禕,几年前接任蓬莱宫的宫主位,後来因故卸了宫主之位,将之交予虹泉楼的楼主源翁。如今是云游散仙,在人间就是个看似寻常的道士罢了。
陆松禕摇头接过酒杯喝了口,皱眉又拿起杯子改倒普通茶水喝,就见对面男人失望坐回位置,双眼失焦望着虚空,手却很熟练的倒酒喝。陆松禕抢过他的酒杯、酒瓶说:「他那样的人,有心的话是绝对找不着的。你我每个月都轮流到处新的地方待着,寻找有无他是否待过的蛛丝马迹,面又留人在这店里等候消息,如今都已经三年了……无疑是大海捞针。」
王晓初又把酒抢回来,不满的嘟着嘴说:「管它海啊山啊,我都要把他揪出来。哪能这麽走了之的。想得美!」
「别喝了。你醉了。」
王晓初仰首饮酒,发现滴都没落到嘴里,搁下酒杯嗔道:「你又把我的酒水变不见,法术哪能这麽用的。」
「你不也用了流火术去炙烤鱼脍。」
「这不同,我那是练习施法的精准度。你都老成精了练什麽练啊。丢着宫主大位不坐,跑来跟我窝在这儿,也不知道你想些什麽。」
陆松禕贯的神色清冷,想起师弟的事就无悦色,他道:「我不稀罕那个位置,好像他施舍的样。何况这麽久以来我都不在蓬莱,早已习惯做散仙的日子,还不如云游八方,顺便替你留意他的去向。」
王晓初拿筷子挟着鱼肉吃,无奈叹气,寻思道:「我看啊,还是要把每处的伎馆、小倌馆都仔细找遍。他这麽好色的家伙,肯定难耐寂寞。」
「是啊。」陆松禕淡笑,不觉有些无奈。他直以为自己想要的就是蓬莱宫,可到手之後才发现自己追寻的只是过往回忆,包括他与温玉鹤相斗的日子,有时真巴不得师弟死在外头算了,但如今竟感到些许寂寞,毕竟师尊飞升之後,他就只剩这麽个师弟了。其他那些师侄的,只不过是追随温玉鹤或寻求蓬莱的好处才聚块儿,温玉鹤走,该散的也散了。
「可是。」陆松禕又喝了口水,接着讲:「他大概是不会找女人的。」
王晓初有些疑惑,问道:「奇怪,你说、玉鹤他不是喜欢你们师尊麽?他本来应该也是喜欢女子,怎麽後来却偏好男色?」
「因为世间女人都比不上师尊在他心中的地位。」陆松禕猜测:「而世上的男子,没有个能在他之上,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睡遍了各种男人……呵,这是我猜的。」
「那他怎麽不会想睡你啊?」
陆松禕像吃到猪羊肠子里没洗乾净的屎样,脸色难看低斥:「你别恶心我。」
王晓初摀嘴,闷闷打嗝,陆松禕关心他近况,他耸肩回答:「百年如日吧。这间店的人都是原先和我相熟的,重新接手之後也没少改变。哪怕没有我,元玠她们也能代为管理得很好,不须我费神。就是有些应酬指名我出面,我去走个过场罢了。现在我武艺、仙术都有进步,随身都有带防身的药,也不担心出入复杂的地方。倒是你,在外面的时候没遇着什麽危险吧?」
陆松禕哼了声,好笑道:「你以为我是谁,还反倒关心我了。」
「你是我唯的好朋友啊。」王晓初凑近他,小声说:「唯个熟知我本性,清楚我根柢,交情匪浅的朋友。」
陆松禕看这人笑得极为欠揍,就是个得寸进尺的死孩子,嗤声笑睨他,根食指戳他额头把人驱退,睇着那人抚额喊疼的目光却不觉温柔宠溺。
「晓初。」
「啊?干什麽?还想打我?」
陆松禕浅笑,垂眼盯着桌角说话:「都三、四年了吧。你想找他,十年、百年,久我都奉陪。等你倦了,腻了,就随我回蓬莱修炼吧。你打通了仙骨灵根,体质特异,耗在凡间是可惜了。」
「不可惜,我就是我,只要是我甘愿的,变成怎样我都不可惜。再说啦,我对修炼成仙没兴趣。你那麽深的道行,修炼这麽久,不也没去深山精进、苦修成仙?」
「我还不行。」
「为什麽?」
陆松禕没回答,他心中隐隐有答案,却不敢让它浮上心头,不会将它说出口。
「还很久。」陆松禕敷衍说:「总之还很久,不劳你替我操心。」
王晓初撇嘴,挟好碟的菜递到陆松禕对面说:「住我这儿可是要吃东西喝东西的,你不吃就别想走出门口。吃吧。」
「唉。」
「不过幸好有你陪我……」王晓初感慨笑了下,看着陆松禕的眼睛说:「要不我个人找,难熬啊。」
他撑颊斜视门口出入的情况,语气平淡中带着浅愁聊道:「人来人往的,明知道他不可能再来这处,却还是有好几回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