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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瞬华 作者:禅狐
「这什麽?」
「收下。」蒙面又负伤的缘故,杀人香的声音闷闷的,简短道:「命抵三命。今日欠,来日报。」
秋灿拿了肩上的玉饰,哼笑道:「没想到杀手也挺讲义气。这样就让我讨便宜,你是不是在外头欠屁股的人情债?」
不等黑衣人应话,秋灿起身把财物和惯用的东西股脑儿用布巾包好,走到门口说:「有远走远,不管你要杀谁,碰上严泓之你是没胜算的。」
言毕,秋灿跨出门槛走出去,不忘把门带上。杀人香甚少有失算的时候,自然就没什麽机会可以欠下人情债,这次只是倒楣碰上严泓之在场。
秋灿对杀人香的事知道不,那种组织向来神秘,有些事不该好奇,他也不想探究,顾好自己要紧。
「我收拾好了。」秋灿开门看那些护卫直挺挺在巷弄里,那画面令他反感,他拍开护卫们的胸膛自己开出条道走,又讲:「我要去买东西。」
「二当家,城主交代不能让您太过操劳。买东西的事吩咐给我们就好。」
秋灿哼哼两声,想拿城主压他,门儿都没有,他连应也不应声,迳自走出巷子开始往店铺的街道去,这儿走走,那逛逛,识得他脸的商人依然喊他:「秋公子。」
但是护卫会立刻冲上前宣告:「放肆。此人乃龙霜城二当家,严桦!」
秋灿觉得心情被搞砸,没兴致闲晃,随便买了几样点心就回龙霜城当病人。回城被人盯着,又服了帖药,他苦得抓起糖就想吃,蓦地想起杀人香给的玉饰还在他的钱兜里,拿出来细细打量。
「真意外。」秋灿凝视刻成小花模样的玉坠失笑,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身上竟带了这麽个精巧的饰品。「不过,这花是什麽花呀。」
秋灿边带着疑惑,边把它系到左手腕,举手让窗口的阳光照耀,光线柔和洒在莹白玉石上,小花栩栩如生彷佛开在手腕,蓝紫色的编绳也在光照下变得色彩鲜明饱满。
它或许只是拿来系东西用的饰物,杀人香大概是随身带着当某种信物,秋灿却把它绑在手上,般男人觉得娘腔,但他毫不为意,这样才不容易掉。
「命抵三命,赚到了。」秋灿咯咯偷笑,听说委托杀人香的人不是特殊关系的人士,就是得付出重金雇聘,他只是把龙霜城的人引走,划算的报酬。
虽然没有非杀不可的仇家,但秋灿心想来日方长,或许哪天用得上。
他又举起手看着手腕上的玉饰发笑,余光就看见门口来了个人,白梧习。
「二当家,是我,白梧习。奉城主的令给您送特制伤药来。」
「伤药?」
「是。日前二当家在草地摔跤,落进池子受寒。」
「噢,进来吧。」
白梧习进门,端的盘里有白紫的小瓶,白瓶是细粉,紫瓶是药水,药水先涂过伤口再上药粉,再拿纱布裹好,他说完步骤之後看向秋灿,讲道:「请二当家脱了衣裤,我好为您检查伤势。」
「不用吧。」秋灿绷着脸说:「没有伤这麽重,不擦药也会好。」
「要不,我将药留下,二当家沐浴後再上药即可。」
「好。知道了。」
秋灿敷衍完,盯着白梧习,白梧习慢慢直起腰杆微笑看着他,好像在打量什麽,秋灿眯眼问他:「你觉得我不是严桦?」
「二当家就是二当家。城主说二当家捡回命,以前的事却想不起来,个性可能也有所转变,但这都改变不了您是二当家的事实。」
「白总管,明人不说暗话,你压根就觉得我不是。」
白梧习低下头,弯腰重声:「敝人不敢。」
什麽样的主人养什麽样的狗,秋灿这会儿又长见识,白梧习副忠心的模样,恐怕严泓之让白梧习去跳粪坑都会照办不误吧。
「算了。水烧好没有?我要洗澡。」
秋灿没把药的事放心上,反而还比较记挂杀人香的下落,不晓得杀人香逃走没有,那身伤可不轻,严泓之出手够狠够重,而且快得让人看不清楚,虽然没看见当时情形,但还是让秋灿对严泓之怀有丝恐惧。
他靠在木桶缘仰首轻叹:「罢了。随便你们讲,我自己知道我是谁就好。」
说也奇怪,顶了弟弟的名字,秋灿开始不那麽悲伤了。这城里没有人因为严桦的死而悲伤,所以他原是替弟弟感到不甘心,即便此刻也很想做些什麽来报复,只是苦无对象。
怨恨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但他不想让死去的弟弟背上臭名,严桦的名字冠在他头上,他就舍不得弄臭了严桦的名声。
「严桦……秋桦。」秋灿呢喃弟弟原本的名字,逐渐红了眼眶。就算人都死了,若有骨灰,他就能带弟弟回南方,那时太年幼,也不知道父母葬在何处,只知道家乡是邻近丰姜的个小村镇而已。
这些年月里,秋灿吃了不少苦,每次撑过道难关,心中怀抱的希望就是能找到秋桦,带弟弟块儿回南方,没有确切的地点也无妨,只要还有他们熟悉的店铺、画糖、常走的石桥、爱去的河边、玩水的秘密地点,那儿就是他们的家乡。
只要有秋桦在的地方,有个人盼着自己回去,那里就是他的家。
可是如今已经没有这麽个人,他年的盼望如同烟火,稍有犹豫就消逝不见,他想起这里的孩子常捏雪球,他的梦想也跟雪球样单纯洁白,可是轻掐就碎落了。
「不能哭。」秋灿提醒自己别轻易落泪,因为他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如果可以,他希望严桦还活着。
他整个人泡进水里,憋气、憋住悲伤,这水够温热,他觉得自己心脏跳得有些快,终於把想哭的冲动压下才冒出水面。
「哇啊!你吓谁啊!」秋灿怪叫,气呼呼吼骂在面前的严泓之。
「别泡太久,头会晕。」严泓之依然是那副沉着冷静的模样,拿起毛巾催秋灿起来。
秋灿抢过毛巾骂骂咧咧离开浴桶,边擦边绕到屏风後问:「我没受什麽伤,白总管拿的伤药我用不着,你省省吧。」
「伤药?」严泓之像是不记得这事情。
「你忘了就算了。」秋灿从屏风後探头问:「你过来干什麽?」
「接你到我那儿。」
「什麽?」
「弟弟又病又伤,而且逃过死劫,我这个当哥哥的有义务好好照顾你。」
「我不是……你不怕我半夜着魔拿刀刺你?」
严泓之闻言浅笑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