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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瞬华 作者:禅狐
而逃。
再看白梧习的颈子横了道血痕,额头也有平行的伤,似乎仅差瞬就身首分离了。
「发生什麽事了?」被护住的官爷发出疑问,自大厅後方走道有名身穿水蓝锦衣的男人徐徐踱出,开口就和宾客致歉,白总管赶紧上前拱手拜谢:「谢城主救命。」
城主不冷不淡的吩咐总管和其他人说:「先送客人回去,招待不周,日後再备上薄礼登门道歉。」
严泓之是怎样出手的,没有人看清楚,秋灿认为就算是白梧习恐怕都没看到,那名杀手定是判断出自己不可能得手,当机立断逃命去了。
待官爷们离开後,白梧习请示道:「城主,那刺客──」
「不知道对方目的为何,但威胁不到我们,我会再让人去查,你先办好眼前事。」严泓之目光扫向艺人们,又交代道:「让他们也走吧。派队护卫去帮忙找出梁生,问梁生发生何事,兴许有什麽线索。」
「是,城主。」
秋灿不觉望着阶上的男人,双眼挪不开,不觉失神的想着:「这人就是严泓之啊。」
严泓之的样貌出乎秋灿料想,年轻,丰神俊秀,英气挺拔,却不失沉稳冷峻的威仪,仅是负手而立,已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白梧习拿手帕贴额,又擦了擦颈,扬手比出个手势让部下有所动作,秋灿则歛起注视随同行的人们沿幕後走道鱼贯步出,忽地听到严泓之说:「慢着。」
这二字让秋灿的心掐了下,但这种情况,他又蒙了脸,没理由让严泓之瞧出端倪,除非严泓之是鬼神,在场二、三十几人没道理会往他身上挑毛病才是。
然而秋灿低估严泓之的能耐,严泓之盯着秋灿的背影说:「抱琵琶的那名男子留下。」
「咦?」
铃儿他们不敢抬头,深怕被卷进什麽麻烦,秋灿在原地不动,其余人与之错身而过,谁都没停留会儿,只想快点脱身。
严泓之来到帘幕後,问秋灿:「为什麽把脸遮了?」
「敝人自幼体弱,皮肤照了光容易发痒,所以外出都是这打扮。」秋灿应答平顺客气,他想这番话是听不出有何蹊跷,只怕严城主是个疑心重的人。
「这儿没什麽日照,你取下面纱吧。」
「唔,不太方便。」秋灿暗叫不好。他原是宵小之徒,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时没被瞧过真面目,加上龙霜城的人几乎对严桦的长相没啥印象。
秋灿甚至去过几次严桦也去的义塾,似乎谁都不认得他,所以平常他敢露脸,这回没有易容再来,委实失算。
就不晓得严泓之看到秋灿的脸之後,会不会以为他也是易容成二当家跑来作乱的贼人。
「不方便?」严泓之颇有耐心的问:「怎样不方便?」
「我……不习惯在人前露脸。我生得不好。」
「无妨,若你皮肤不舒服,我让白总管带你去看大夫,就当是赔偿。」严泓之手已经搭在秋灿肩上,秋灿吓了跳,本能扭肩闪过,这动便引起严泓之出手擒拿。
秋灿自然不想和这麽莫测高深的人过招,他连方才的杀手都打不赢,自是逃跑为优先考量。眼下顾不得琵琶,大不了改日再回来偷,秋灿手朝木柱摸攀往高处,像壁虎似的三两下窜到檐上,手套着的金属指甲此刻成了他飞檐走壁的工具。
手构住檐角飞到外头树冠上,另手五指张开生出丝丝银光,本是他用来换弦的钢丝,现在就是阻绝追兵的道具。须臾间,秋灿跑过的路线缠了许藏在日光里的细丝线,再以他所知的方向逃遁。
後头没有什麽骚动,秋灿心忖严泓之没追上,心里正松了口气就滑了跤,人摔在草地滚了几圈,裹了泥泞後摔入冰冷水池中。
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隙,秋灿不可能踩滑,那瞬间只觉得腰腿好像被点了穴,两脚突然使不上力,下刻他就落水了。
秋灿虽然自幼练武,比常人还受得住北方酷寒,但池水超乎他所想的冰冷,手脚在水里划动,觉得池畔近在眼前却怎麽样也到不了,很快的四肢麻痹,这不是他头回碰到生死关头,但意识跟身躯都漂浮着,宁静的世界里只听到水流声,呛进的水令人难受到无法再思考,仅有的点意识不禁联想到严桦身上。
弟弟落水时,水也是这般冰冷的麽?那时的池水刚融吧?
定很冷。
要是那晚他也潜进城里找严桦,严桦就不会落水,说不定严桦不是病死,是被害死的。
* * *
眼尾道湿凉的痕迹,这样的冷天,水珠风乾就让人觉得冷凉,有人拿布压了压秋灿的眼尾,秋灿才察觉自己还没死,而且身上很暖和。
「桦!」秋灿猛地坐起,转头即见严泓之坐在床边,还面无表情盯着他,手里拿着方才帮他擦泪的手帕。
「发恶梦了?」严泓之没什麽表情起伏,但问话声却意外的温和,就像在跟亲近的人说话那般。
秋灿愣住,呆看着对方好会儿,发现喉咙涩涩痒痒的,瞅着人轻咳。严泓之听他咳嗽就转身在床头架里的矮柜拿了药汤,递了过来并告诉他:「已经不烫口,这温度刚好,喝了吧。你落水,恐怕是感染了风寒,会儿再把不舒服的症状告诉我,我写下让人去抓药。」
秋灿顺势捧着药碗,盯着汤里自己扭曲的模样,他微抽了口气又觑向严泓之,严泓之挑眉问他:「怎麽不喝?」
「你……」
「原来是想让我喂,长这麽大还爱撒娇呀。严桦,有外人在场时可不能耍孩子脾气了。」严泓之淡笑,接回那碗药亲自舀了汤匙要喂秋灿。
听见严泓之叫自己严桦,秋灿只有种感觉──这是梦。
对的,是梦里才可能如此,严城主又不是白痴,怎可能认错人,掌管这地方实权的城主不可能为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失心疯。
秋灿不开口喝药,捏着被缘给自己盖上,躺下想道:「反正是梦,我再睡会儿,睡醒就没事了。」
严泓之见状失笑,把那匙药送进自己嘴里喝掉,又搅了搅药汤说:「怕苦不肯喝是不。」
秋灿越来越紧张,难道这不是梦,严泓之想拿他怎样?戏弄他?拿他当消遣?还是有什麽阴谋不成?
「要不,我让人拿水糖来。你喝完药就吃。」
听见水糖秋灿就忍不住动摇,他痛恨自己的口腹之欲,尤其对甜的东西缺乏抵抗力,这点严桦和他样,从小就爱吃糖,两个人还常为此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