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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客 作者:木苏里
会半途睁眼。
谢白跟着他的这六十年,陪他调息过五次,只有两次是在第三天左右醒过来片刻。谢白遵照他的话,在他睁眼的瞬间就果断锁门去了院里,过盏茶回来再看,殷无书就已经重新闭上了眼,屋里也切如旧,好像他除了睁眼并没有过任何其他动作。
这回的大修也同样如此,在第三天短暂地睁了下眼后,殷无书就再无动作,直到现在,已经第六天了。以往的这个时候,他就该要结束大修了。
谢白每扫两行书,就看眼殷无书,几乎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好在他醒过来的第时间,照习惯,盛碗锅里烹煮的水给他喝下去。
就在他好不容易又翻了页书的时候,窗外院里突然起了阵风,身旁那半扇雕花窗不知怎么的没关严实,被风吹得“吱呀”声打开了点。
窗边的枯叶被卷下来片,滑进了屋里,飘飘忽忽地碰到那常人看不见的金线上,眨眼间就碎成了齑粉,落在地上堆成了小小的撮。
谢白眉毛动,重新放下书,把窗子关好后干脆又拍了张符纸在上面,彻底锁了个严实。
就在他转过身来,打算把那堆枯叶齑粉也轻扫掉的时候,靠坐在榻上的殷无书突然睁开眼。
“醒了?”谢白算了算时间,道:“这回怎么比上回还长了半日……”
他这么说着,便取了搁在那里的只青瓷碗,舀了碗砂陶锅里的水,用勺子搅了搅又捂凉了几分,这才走到榻边,挑了挑下巴道:“金线不收,我怎么递过去?”
殷无书抬眸看着他,没有立刻收掉金线,也没说话。
那目光过于专注,因为光线被挡了的原因,乌沉沉的眼珠发暗,莫名透着股邪劲,跟他平日里闲闲撩眼的懒相点儿也不同。
谢白被看得愣,直觉有些不对,忍不住顿住递碗的手问道:“怎么了?”
殷无书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眯了眯眼。
不对!
谢白猛然反应过来:此时的殷无书根本就没有调息完毕,他只是在临结束前又睁开了眼!
他想起之前殷无书的叮嘱,立刻闭了嘴再不言,转身便要掠出门去。
谁知直没有出声的殷无书在此刻突然有了动作,他目光动,搭在身侧的左手突然抬起五指勾。谢白只觉得双肩痛,整个人便被股极大的力道猛地拽到了殷无书面前。
他时反应不及,膝盖猛地磕到了榻边,发出“咚”的声重响。那下刚好磕在膝盖骨那块软筋上,他小腿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脚下软,整个人跪压到了榻上。
第37章
等谢白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殷无书周围的金线已经散开又合上了,严丝合缝地绕在殷无书和他的身周,找不到任何缺口。
他从没见过殷无书这种模样,时间不敢妄动,惊疑不定地调整了下跪在榻上的膝盖,又收回撑在殷无书身上的手,在不碰到金线的情况下,整个人朝后略微让了让。
但是金线圈出来的地方实在太小了,本就只圈了殷无书个人,现在硬是了他,随便伸下手,动下脚,都可能触到金线被打成灰。
殷无书却丝毫没注意到这种情况,他依旧眯着眼,意味不清的眸光扫下来,落在谢白脸上。
这种表情于谢白来说陌生得很,就像在打量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样,让谢白不太舒服,也不太自在。
他忍不住别过脸,假装看那些鎏金的丝线,皱了皱眉道:“你先把——”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殷无书捏着下巴把脸重新拧正了。
他拇指和中指不轻不重地捏着谢白脸颊的两侧,食指则顺势托在下巴之下,有意无意地抵着他的喉咙,只要再用力些,就会让他呼吸受阻,难受至极。
谢白不确定现在的殷无书究竟是走火入魔还是别的什么,也不确定他如果反应过激会不会影响到殷无书的大修,唯可以确定的是,这样的殷无书脾气不算太好……
所以他只得顺从地任他捏着,心中却在飞快地算计着怎么才能劝说殷无书把金线打开,放他出去。
结果却见殷无书看够了他的脸,突然短促地笑了声,声音低沉沉的,听得谢白加不自在。他嘴角噙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捏着谢白的下巴,把他的脸勾到了近处。
那真是近极了,鼻尖几乎碰着鼻尖,呼吸都交错在了起。
谢白心脏猛地跳。
刚才还在谋算着的大脑片空白,好像火炉上直烹煮着的水就在脑中汩汩而响,蒸汽氤氲,片混沌。
平日里,殷无书的呼吸轻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这种时候,却下下轻轻地碰在谢白的嘴唇上,清晰极了。
捏在下巴上的手指力道并不算重,谢白如果坚决些,其实完全可以挣脱开来。但他却并不想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脱离了意识的控制样,彻底定在那里,带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被动的僵持。
此时的谢白可以完全确定,殷无书连半点儿正常的意识都不存在,星残留都没有,否则他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
但是有那么瞬间,僵持中的谢白又隐隐希望殷无书在这种时候真的醒过来,他想看看清醒的殷无书会作何反应?是会毫不犹豫地撒开手把他推出圈,还是……
就在他僵着身体的时候,面前的殷无书似乎觉得他的态度很值得玩味,嘴角噙着的笑又深了层。他手指又加了些力道,将谢白又拉近了些……
呼吸的交错纠缠了几分,殷无书温凉的鼻尖从他鼻梁上轻擦过去,几乎要碰到他的脸。他双眼浅阖,只余下两笔狭长的眼缝,在眼尾处收出好看又锋利的弧度,意味不明的眸光就从眼睫的阴影下投落在谢白眼里。
双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张薄纸,只要稍微动,就碰上了。
直以来,他对殷无书的感情始终很复杂,最初是陌生和惧怕,后来渐渐转成了依赖和仰慕,等到真正亲近起来,之前的那些又慢慢淡化了……但这种独无二的亲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谢白自己也说不清楚——
是二十来岁被殷无书牵着逛完的那次人间花灯会,还是十八九岁尸阵不稳浑身冻伤被殷无书照顾的那几天,又或者还要早些……
他天生心思重,不管什么样的想法和感情都习惯捂在心里,面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不出什么变化。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变味不变味其实毫无影响,反正他日日都跟殷无书生活在起,浮生长而又长,比人间常说的“辈子”还要久远很,足够了。
但当走火入魔意识不清的殷无书捏着他的下巴,相距不过毫厘的时候,他才觉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