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恶趣味 作者:第四苏

    里的小花，十五六岁的模样，头爽利的短发，脸稚气，仍显出俊美，穿着露着手臂和小腿的奇异服饰，嘴角带着笑，会儿在院子里拨弄花草，会儿搂着副骷髅架左右摆弄，会儿戴只透明的玻璃镜片看书，会儿打开座薄薄的机器似的黑色砖板不住敲击，会儿脱了衣服只穿件短得吓人的裤子躺在架十分有弹性的床上睡觉。

    梦里的小花所听所见所用所接触的切东西，都不是他所熟悉的。

    梦里的小花，在学堂里和其他男孩子说说笑笑，无忧无虞，单纯的好似块洁白无瑕的玉石。

    梦里的自己，只是团虚无的空气，碰触不到任何东西，包括，他的小花。

    他观看着他的小花的切，听书时的认真模样，无聊时的沉默，开心时的笑靥，受伤时蹙拢的眉，他看着，心随着他的小花上下起伏。

    他知道这便是他的小花说的未来世界了，他觉得高兴极了，他得以窥见他的小花毫无隐秘的生活。

    这样的梦境直直的重复着，直到某日，他惊觉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忘记了。

    他看着小花朝着他的方向弯眼静静的笑，他抚上他的脸，手指却直穿小花而过。

    心情陡然变得沉重。

    虚影！都是虚影！

    心揪作团，他紧闭上眼，突然伸手，攥紧那人喉咙。

    猛然惊醒。

    宋是镜睁眼，望着头顶虚无之处，阵出神。

    就算用‘千机’也还是没能将那人拴住。

    他冷笑声，凝聚起体内真气，强制疏通了全身经脉，手脚方有了些力气。他起身，四肢僵硬的走出房门，额头已然渗出冷汗。

    屋外下着大雪，他四处望了望，方想起来是什么地方。

    他咬紧牙，强撑着口气，便要往清虚子处问陈冬化的去处。

    没走两步，便见迎面夏凌云抱着陈冬化往这边过来。

    他顿住，手攥紧了，指甲嵌进肉里，血流出来犹不觉，双目已经赤红。

    夏凌云停住脚步，与他对视。

    “师兄原来不过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宋是镜嘲讽道，体内真气已乱。

    夏凌云看他眼，只风轻云淡道，“彼此。”便不再理他，举步回房。

    宋是镜掌中聚气，掌打出，夏凌云移步避过，回身即是掌，宋是镜闪避不及，胸口中招，立刻吐出血来。

    体内真气□□，仍不在意的直直盯着夏凌云。他步步走过去，每走步便呕出口血，走至夏凌云面前，痴痴的看眼睡得平静安详的陈冬化，突然大笑声，使尽力气揪住陈冬化的头发，冷笑着质问，“这就是你说的不离不弃？”

    夏凌云双眸寒，聚气掌拍开宋是镜，陈冬化却已经被疼醒了，见宋是镜喷血到底，他急忙跳下去推开夏凌云，跑过去扶起宋是镜，颇生气的瞪着夏凌云，嗔怪道，“你作什么！对自己的师弟也下如此重的手！”

    夏凌云神情凛，凝视陈冬化许久，终是冷淡道，“扶他去罢。”便转身离开。

    陈冬化将宋是镜扶进屋，叫他躺下，擦干净他嘴角的血渍，见宋是镜面色难看，双目是盯着他眨不眨，时竟无言。

    被宋是镜盯得大不自在，今日该是他醒来之期，本来打算得了空便过来陪他，不知怎的，却睡在了夏凌云怀里。

    这下可好，宋是镜明摆着是‘捉奸在床’了。

    想了会儿，管他呢，他和夏凌云又没有什么。心里着急他的伤势，便对宋是镜道，“我去叫清虚前辈替你疗伤，”说着往屋外奔去，面还说，“你乖乖在床上先躺着，我去去就来！”

    待他离开，宋是镜忍不住的狂喷口鲜血，双目黑，便昏了过去。

    陈冬化跑至清虚子房中，见无人，又跑到连歌屋里，人果然在那里，和连歌正说着些温柔贴心的话，陈冬化惊疑那两人如何就在了起，同时却也放下心来，管他如何，结局是好便是好。

    清虚子见他来了，不大乐意的微皱了眉，“你来这里作甚！”

    陈冬化讪讪笑，“我想请你替宋……阿非疗伤。”

    “非儿醒了？”连歌惊问道，陈冬化道，“醒了，只是又受了些伤……不说了，还请前辈速往去瞧瞧。”

    “清栩，快去看看吧！”连歌心忧的推把清虚子，清虚子方不情不愿的起身，随陈冬化去了。

    及至屋中，见宋是镜又昏了过去，陈冬化说不出的失望难过。清虚子近前把上宋是镜的脉，细看之后，脸色巨变。

    “谁叫他强用真气的！青丝香骨乃毒中之毒，中之者，则发白如鹅羽，二则身腐有恶臭，三则瘫痪不能动，四则真气失尽生心魔。如今他强行聚气，通经顺脉，与那毒物在血脉中畅通无阻，已至肺腑，三年期未到，再无药可解，只怕挨不过来年春末了！”

    闻言，陈冬化骇得大惊失色，再看宋是镜时，那人头上已白了大半，两颊生了几颗脓疮，臭气熏天。

    他急，红了眼眶。

    清虚子见他如此，虽怒而不发作，运气使宋是镜坐起，掌心聚气，从头顶送至宋是镜体内，封了他全身经脉，将那青丝香骨的毒气暂压制住后，方沉脸对陈冬化道，“我将他经脉封住压住毒气，如此来，发作慢些，但这样的话，非儿非毒解之日不能醒来，你且下山寻解药来，若到期不回，就是神仙菩萨，也难救得了他！”

    陈冬化慌忙点头应允，鼻头酸，差点落泪。

    收拾了东西，嘱托门中几个小童好生替他照顾宋是镜后，也不和夏凌云打招呼，便直往山下而去。

    经过天跋涉，终于回到永安，却也顾不上什么休息，急忙雇了马匹，驾上马，执起马鞍，挥起马鞭，便往南方绝尘而去。

    得亏他学过马术，如今用起来也还游刃有余，他狂抽马臀，马蹄声哒哒作响。

    个时辰后，陈冬化才觉自己鲁莽了。

    茫茫夜色中，根本看不见前路，黑黢黢的片，陈冬化停下来，拴好马，打算等天有些亮的时候再赶路。

    寒风凛冽，陈冬化拢紧了披风，倚靠在树上，冷静思量。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找齐剩下的残图。

    可是，若是……

    他忍不住想，要是天涯海角里没有解青丝香骨的药，他要怎么办……

    不！定会有的！他坚定的告诉自己。

    捏紧拳头，陈冬化闭着眼，心中默念宋是镜的名字。

    冬虫啾鸣，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