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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 作者:秋水黛烟

    的时间里,原本的咖啡味从窗户缝隙间缓慢散去,锁了的浴室开始显出它原本的面目。

    撞开门,苏洄的手垂在浴缸边缘,腕上的伤口早已凝固,浴缸里的血池也是样。他的身体安静地坐在瓷砖上,背靠着面池下的柜子。

    他死时的眉眼是干净的,勉强的笑意僵硬在脸上。整个浴室脏乱不堪,却因为他的尸体,构筑出立体的画面感。抹殷红,□□的青年,凌乱的黑发,米色的瓷砖,像是幅虚无主义的传教画,浓烈的油彩艳丽灼灼。

    ——“永别了这个肮脏的世界,我要以身无垢回归净土。”散落地上的横条纸,潦草的笔迹,疑似遗书的字句。

    赶到现场的警齤察显然是觉得剖脑案的凶手畏罪自杀。尽管没有搜到凶器,但是再也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本来就是摆设的警方草草结案。

    那之后我还是能经常见到李曼生上街发气球,终于知道那只不过是他的爱好而已。他请我帮的那个忙,我什么都没帮到结论就被得出。他怀疑戏班里的同性恋因为对女性的极端仇视而痛下杀手,叫我在跟他们接触的时候注意观察。

    我不知道怎么去评判苏洄的死。虽然只是见他次,但是他当时没有半点要自我了断的意思。可如今看来,他和我唯的那次对话,应该是在试探我,最终他还是把线索交给了我。

    ——如果不是自杀至少也预计到了自己的死。

    我攥紧了手中刻着“diary”字样的日记锁钥匙,怀念着棒球帽上棉花的手感,像是这个镇子的现状,柔软的表面下,内里的刺悄然扎得人鲜血淋漓。

    第5章 第五章 武丑

    黄昏,渐渐暗淡的天光映了桌的昏黄。我执笔,绞尽脑汁在纸上写写画画,都是些零碎的字眼,连缀不成张基本的逻辑图。

    心下忿,再次揉成纸团,扔在地上。气把周围圈纸团胡乱踩扁。索性点上支烟,任缭绕的烟雾模糊视线。

    原打算在见过戏班其他人之前,先定下整体风格。纵然有不少灵感,可要把这些整理成篇完整的戏剧,却有些力不从心。

    烟头在烟灰缸里黯灭,起身。

    苏洄死后,顾纨也失去了消息。

    据说顾纨原本只是去同学聚会的,卸下红妆西装革履,平凡普通。周时间过去,仍然没有回来。顾纨苏洄,这对花旦小生,没有任何预兆地消弭在了南尘镇人的视野里。戏班没有去寻他的意思,顺其自然,显出些人情的淡漠。

    所以,当眼前这个人撩起袖子,激情澎湃地与杨、潘二人把酒言欢,满口兄弟义气的时候,我才需要尽力克制住心中恣然的厌恶,继续堆出他乡遇故知的微笑。

    事先并未想到,那个在杨卓宇身旁的、酒红头发小跟班竟然会是戏班里的武丑,寿然。此刻在酒桌边大口灌酒的那人早就换了个夸张的茶色飞机头,是拉长了原本就瘦的脸。天生的清秀也被微醺醉意磨灭了□□。

    “舒乔,怎么不喝了呀?我们这乡野小镇的土酒,不合胃口是吧?”寿然眼挑,见我只是夹菜,反射性来了句。

    “哪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见你们仨聊这么开心,还在想着怎么插话呢。”言罢,我将杯中酒饮而尽。

    这时潘星笑得厉害,也发话道:“哈啊有趣有趣。不如咱仨都分点酒在你杯子里,来个酒水交融。”

    我还没回答,就听得杨卓宇破口大笑道:“哈哈哈!老潘啊,再下去就要滴血结义了啊!舒乔兄弟,喝了咱的酒,这心意可就算领了。别再把咱当外人了,插话么想插便插,又不是找娘们,磨磨唧唧的!”

    “就是就是,老把自己放在跟咱不样的高度上,连喝个酒都咯得慌。舒乔,这样客客气气的,我寿然第个不待见!”他起俯身把拿过我的酒杯就往里倒,杨、潘二人又顺次如此。

    接过满满的酒杯,承受满满的虚情。我面上是笑着,心里却几许酸涩。纯粹想通过刺激感官来麻痹神经,这桌酒菜,却也不由得勾起了过往的酒席记忆。才刚刚记事,就被打扮得可爱讨喜,笑得反胃地给满桌的大人斟酒。

    现在想来,大概那个时候就起了读唇的兴趣。看着桌人的脸色做些能让他们给糖的动作,久了就无聊得很。倒是有些打扮时髦的女性,总喜欢附耳说悄悄话,说得自己和听的人都脸色潮红,令人好奇啊。很年后,当得知她们说的只不过是些由场合联想到的低级笑话时,对自己失望至极。

    这种失望,近期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南尘镇是个隔绝在人世之外的地方,纵然这些人原来有呼风唤雨的能耐,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匣子里待得久了,原本的野心也早就被日头磨得只剩生理上直接的需求。

    实在是对刚来这里战战兢兢,见到杨卓宇就如临大敌的自己感到可笑。掌握这镇子命运的是少数人。把我引进这里的人是顾纨,杨和顾,孰从孰属,微表情中就看得明白。戏班不去寻顾,又提升了戏班的高度。而这个寿然,无疑是个绝好的突破口。

    名义上是加入了那三人的酒聊,也不说自己的故事,最用幽默的口吻见势附和两句,倒也能让他们笑得出来。不知怎了,这仨喝了点酒就特容易亢奋,用言语激他们玩游戏就气喝个不停。

    现在我的身体情况不能喝酒,在这个地方加不能醉酒。来之前就喝了杯牛奶,趁他们玩得尽兴点了盘菠菜猪肝,意在保护肝脏。

    很容易,他们就醉得差不了,潘星拉着走路已经左摇右晃、口口声声“我没醉”的杨卓宇离开了酒店。剩下个寿然,已经面色通红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我起,即使这样减小酒的伤害,仍然脚步踉跄,打嗝便是满鼻满嘴的酒气,头灌铅样沉重,视线都有些恍惚。摇了摇寿然的肩膀,他瘦削的身子颤了颤,意识还没有清醒。于是转身厕所方向。

    胃还是不留情地痛了起来,大概吃术后治疗的药忌饮酒。额上渗出汗水,眼前重现第天来镇子的画面。那天杨卓宇夸张地裸上身穿短裤,明明已经入秋还不嫌冷,真有画面感。

    不觉摇头,这么琐碎的事情在混沌的头脑里竟然那么清晰。有些控制不住精神在游离。周遭的声音都隐没了去,橙色的灯光覆在眼帘上,昏昧得很。

    几乎要软下身子的时候,肩膀被不知何人的胳膊环绕着动弹不得。那人臂膀上的热度惊人,头垂在我肩上往耳边吹气,腥臭的酒味扑鼻而来,弄得我是混乱。依稀听得那人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