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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 作者:秋水黛烟
提并论啊。”
听罢他摇摇头,嘴唇微动,像是舌头在清扫齿缝间留存的甜味,略略低眉,又像是平添了几分悲伤的情愫。“狭路相逢,算是命运的种作弄。”
总感觉有些不自然。他还这么年轻,若说是少年心性见不得浮沉冷暖也不让人意外,可那种浓度的哀切似乎不那么简单。
那哀切瞬即逝,浮于眼角,却又深入瞳仁。
“比起你的伤春悲秋,我的生存成问题。”
“把直的硬生生掰弯也有违人道,”苏洄用余光扫了扫眼前七个空杯,然后说,“神用七天创造世界,不是为了创造些与自然相悖的荒诞事物。”
“你觉得自己是神?”
“每个人都是神,只是自己浑然不知。”
“那你就是高于神的存在了吧?”
苏洄的眼里不由出现丝闪躲,随口句便被我找出诡辩的切入角。如此片面的诡辩,无赖就无赖在无法被辩驳。因为只个字的辩驳,就足以把自己的理解力拉低到与诡辩者相同的程度。
某些时候低级趣味的完胜也足以平复心情。
借着文字游戏稍微放下疑虑后,我跟着苏洄离开了临江楼。
戏班的公寓在戏台周围呈圆形分布。三座三层的黑色建筑,顶上的露台显得有些突兀,那敞亮的空间像是在向天空昭示着公寓的存在。戏服、休闲装、戏服、女装几乎所有类型的外衣都炫耀地悬挂在上,数量得令人咂舌。
见我被这种极大的环境反差吓到,苏洄眯起眼笑得春风灿烂,可以想像下秒他要说出的话会怎样加剧我的诧异和他所期盼的“敬畏”——
“公寓里没有衣柜,所有要在平时和戏台上穿的衣服都在这里。旦下雨又碰上出戏,只有穿着湿的衣服上台。”
我沉默,憋出句“真敬业啊”,然后把话题引向了自己,“我住进来之后也要把我的衣服晾出去么?”
苏洄神秘地笑,道:“即使是舒乔你,也没有什么能斩断我们九个之间的羁绊。你是不可能起住进来的。”
我正在措辞之际,前者又补充了句:“食宿自己解决。我先上楼了。”
没想到,他朝正门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走来,将头上的棒球帽摘下,不由分说地扣到我头上。
该说这是他天生任性,还是同性距离缩短后的自然而然。
不知道真相的我确实地感到了阵战栗。
第3章 第三章 武生
暮色四合。夜初的微凉,是寒噤的始作俑者。
苏洄的背影消失在中间那栋楼门口,伴随着防盗门无情的关合声响。没有预兆,道旁的树应景地叶知秋。我决定在这三幢公寓门前等待,该来的总会来。
从进入南尘镇的那刻起,有些事的轨迹就已经注定。包玉庭的精干、杨卓宇的阅历、潘星的作态、顾纨的妖孽,乃至苏洄的不羁,虽不是世间少有的千姿百态,却也相较之前名流恣横时来得鲜见得。
放弃了家族,放弃了权势。留下的只有缕探寻未知的新鲜灵魂。根本没有时间和空间去感慨伤怀。步步为营,为的只是好地生存。
我习惯性地掏出口袋里的万宝路,点燃。故作虚弱地倚在墙角的黑暗里。烟灰洒落青石板路的时候或许有几分沧桑。
某些时候也想把自己封存起来。吞云吐雾醉生梦死,是暂时的通用解脱。
很庆幸,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不适反应。希望手术对我的生理影响,终有天会消弭无踪。
在寒风中林立了半个小时,球鞋踩灭了圈的烟头。我打量着眼前这个身运动打扮的中年男子,借由昏暗的月光看不清他的眼神。
只是隐约感觉他在笑,笑得随和温雅。然后就听到了他略微沙哑,却让很女性都陡生安全感的嗓音——
“苏洄这小子还真是调皮,随便就把我送的帽子扣到你头上了,实在无礼。”
我下意识地摘去帽子,又是阵无来由的战栗。不自觉地陷入他们之间的气场,种非正常性向所带来的慑人气场。陌生感总会让人恐惧,何况周围的仁兄们早已习惯这种对他们而言最适宜的交流方式。
“恭候时了。”我在黑暗中微笑,默默伸出手去。
男子没有丝毫意外感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有点粗糙,拇指和食指指腹起了厚茧。这不像是个常年整日登台亮相的戏子,却也实在难以猜出他所致力的工作。
“你好,我是南旻,行当是武生。”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看似无意识地点头,“这么晚了,舒先生无处可去,不如”
“哎哎,别别”我连忙推手,“苏洄说即使魅力如我也斩不断你们的羁绊,还是找个熟人让我凑合晚上得了。”
闻言南旻爽朗地笑出声来,“那小子会亲口说别人魅力大?舒先生又说笑了,您真是有趣得很哪。”
“”我无言以对,有无数蝼蚁在骨骼缝隙间挠般,立不安。继续在这个男人面前装自来熟,天知道他会不会很快就把我当成了煮熟的鸭子。
所幸的是,南旻很快就放弃了所谓的言语挑逗,直接带我向镇子西边走了两三百米。栋风格规整的双层建筑默然伫立着。老式传达室旁立着个柱子,柱子上印着几个工工整整、黑白分明的大字——
“南尘镇警齤察局”。
我愕然,这个地方也确实是唯的去处。
南旻回头笑着看我,这才接着门房的荧白色灯光看清他的五官。国字脸,忠臣相。肤色偏黑,不带杀气。温良谦厚,惹人生疑。
他好像并未察觉我丛生的疑窦,喊了声“凯叔”。若他再年轻几分,就颇有武侠片男主人公血气方刚的模样。
头发花白、身板精瘦的看门老头正全神贯注地翻着黄历,听到喊声便瞪大鱼泡眼看着窗外。见来人是南旻,边按下生锈折叠门的开关,边咧开镶着金牙的老嘴招呼, “小南,又有客人来啊——”
“又要劳烦您了。这是舒乔,我以前的朋友。”南旻转向我,笑道,“这是凯叔,曾经也是个名极时的刑齤警。”
“唉呦小南你又抬举我这糟老头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嘛。”凯叔的金牙在荧光灯下熠熠发亮,不由得使我联想起了那新戏台搭建中的屋瓦,“这位舒先生看就是个文化人,小南你们的新戏又有的看了。”
“晚生惭愧。”几乎是脱口而出,自觉地想在这个看似和蔼、实则深不可测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