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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刀山火海,明知必死,也要去做,不是么?”

    李衍秋说出这句话时,段岭的心情复杂至极,又长长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会在谢宥那儿。”段岭说,“这附近也没有黑甲军,实在是太危险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李衍秋说:“明天再告诉你,先去睡吧,皇儿,时候不早了,你这路上也累了。”

    段岭非要弄清楚经过,李衍秋却严肃了起来,说:“你必须听我的,皇儿。”

    段岭才只得作罢,回房给武独换过药,洗过伤口,武独因受伤仍有点发烧。

    郑彦进来,说:“我得走了,不能离开宫里太久,以免令人起疑。”

    段岭开了药方,说:“帮我抓点药……不,等等,你走了,四叔怎么办?”

    “他说没关系。”郑彦答道,“现在谁也不会知道他居然还活着,就在这里。”

    “可是蔡闫盯着我们。”段岭说,“就怕他的人路跟踪过来了。”

    “都被我甩开了。”郑彦拉起斗篷,把脸遮住,接过药方,说,“他现在剩不了少人,西川那边的武士还未调过来。”

    段岭说:“万再有人来刺杀怎么办?”

    “还有谁能刺杀?”郑彦说,“四大刺客都在你手下了,昌流君呢?什么时候过来?”

    虽是这么说,段岭却仍觉得不大安稳,奈何李衍秋的性格总是喜欢冒险,既然走到这个地步了,万郑彦消失太久令人起疑,反而功亏篑。

    “放心吧。”郑彦说,“天下第摊的老板是第五大刺客。”

    段岭:“……”

    郑彦笑了起来,手按在胸前,单膝跪地,膝盖触地面便干净利落地起来,说:“殿下,您回朝了。”

    郑彦说毕,袍袂飘扬,转身出了房外,呼啦啦声响,跃上院墙,飞檐走壁地离开了。

    第203章 深藏

    二时分,外头有人敲门,段岭正在照顾武独,推门出去,见名清秀少年左手提着个食盒,右手拿着包药,说:“郑……郑大人着我、送送送、送来给您……”

    “你是……”段岭诧异道。

    “鄙、鄙人……段、段梓风。”那少年与段岭差不高,说,“有事您请随时吩咐,我爹娘就在外头。”

    “你就是天下第摊的老板?”段岭诧异道。

    段梓风笑笑,有点拘束,点了点头,将食盒交给段岭,时不知说什么,片刻后只是朝段岭躬身,便紧张地走了。

    段岭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是本家,先前他记得似乎在天下第摊里见过另个高大的男人,还以为那就是老板,没想到老板居然是个少年!

    这夜段岭先是叫武独起来,让他把粥喝了,再让他躺下,自己去煎药。内服的、外敷的,段岭全部准备好后再叫武独起来服药,换药,擦拭伤口,足足折腾了大半夜。

    “睡吧……”武独有气无力地说,“死不了的。”

    段岭坚持把武独照顾好后,才在他身边和衣而眠,倒头睡,眼前漆黑,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哪怕明日天塌地陷,这榻上双人相伴,也已了无遗憾。

    但第二天,太阳依旧升起,就像郑彦所言般,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段岭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武独还睡着。

    “喂。”段岭摇了摇武独,武独含糊地应了声,段岭试他额头,烧已退了。武独伸手过来抱段岭,段岭打了个呵欠,从他怀里溜了出去,准备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段岭出得院来,想起李衍秋睡另间房,悄无声息的,不禁心中忐忑,过去推门,见李衍秋身白衣,蹬了被子,躺在榻上。

    “四叔?”段岭上前问道。

    李衍秋半睡半醒,也应了声,捞住段岭,让他躺到自己身边并肩而卧。段岭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李衍秋有种担心。段岭要试李衍秋的脉,却被李衍秋抓住手,按在被窝里。

    “不要诊脉了。”李衍秋简直无言以对,说,“你都诊少次了……四叔有这么病秧子么?”

    段岭笑了起来,李衍秋也醒了,却不起床,只搂着段岭躺着。

    “刚回来也不睡会儿。”李衍秋说,“闲不住的命。”

    段岭便起来打水,伺候李衍秋洗漱。李衍秋说:“说来也奇怪,在宫内天天睡不安稳,外头粗茶淡饭的,反而睡得好了些。”

    段岭怀疑是不是平日里开的药有问题,副疑神疑鬼的模样。李衍秋穿上粗布袍,身帝王气却未有改变,坐在廊下发呆想事情。段岭又去叫武独起来,给他擦身换药换衣服,突然听见院中有说话声。

    今天来了个大个子,长得挺帅气精神,却脸憨笑,朝李衍秋说:“大哥,昨天的饭好吃吗?”

    “劳烦你们了。”李衍秋答道。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那大个子连连点头,又把另个食盒打开,说,“风风说又有两位爷来了,今天让我给大哥您加菜。”

    “这又是谁?”武独皱眉,小声道。

    “我记得他。”段岭小声说,“天下第摊的,老板的帮工。”

    大个子放下东西正要走时,段岭扶着武独出来,大个子便朝段岭嘿嘿地笑,居然是个傻子。段岭朝他道谢,大个子连忙鞠躬,见武独脸色不大好看,便毛手毛脚地翻墙走了。

    “这人会走漏风声吗?”段岭说。

    李衍秋答道:“他是段梓风的伴当,名唤阿衡,跟了有好些年了,不必担心他。”

    阿衡送来的午饭里有只鸡、素八珍卷子、葱爆猪肝、大盘炒菜心,段岭已有好久没吃上好吃的了,当即摆开筷子,与李衍秋对坐,开始吃午饭。武独则捧了个碗,到廊下坐着吃。

    “来,正好你回来了。”李衍秋拈着酒杯,与段岭碰了杯,说,“回来就不要走了,喝杯。”

    段岭说:“总算回来了。”

    李衍秋又朝武独遥遥举杯,武独身上带伤,段岭不让他喝酒,便拈着茶杯举了举。

    “武独受了伤,功力剩几成?”李衍秋问。

    “不碍事。”武独答道,“几天就好。”

    确实不碍事,不是因为武独随口说说,而是眼下也几乎没有敌手了。

    李衍秋说:“这段时间里,你俩就在这儿歇着吧,待郑彦查出虚实来,再同露面。”

    “四叔。”段岭放下杯,略有点不安地说,“现在我要做什么?”

    李衍秋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为什么外面没有黑甲军把守?”段岭说,“谢宥还不知道?太危险了。”

    “因为我不想告诉他。”李衍秋说。

    段岭没有打断他,知道李衍秋要告诉自己他的计划。

    “不告知谢宥,倒不是因为疑他,而是怕黑甲军调动被牧旷达察知,功亏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