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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7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山殿试时。”李衍秋说,“朕不知不觉,便想到了你。”

    牧旷达微微笑,答道:“臣还记得那年殿试,陛下在殿外头朝里看,被韩将军劝了回去。”

    “那天三哥骗我在御花园里头等着。”李衍秋说,“却自顾自出去打猎。还是你殿试后,陪着朕说了会儿话,答应带我出宫玩去。”

    二十年前的事,时间又依稀涌上了彼此心头。状元郎金榜题名后,谢过天恩,还教李衍秋读过半年的书。李渐鸿年少时征战在外,与他并无大感情,牧旷达外放三年,归京后便入朝为官。

    殿试的那年,正是上梓之难后,迁都至西川的第年。

    黑暗的巷中,唯独牧旷达手里的灯,照着两人前方的那么小段路。

    后来,政局便渐渐稳了下来,牧旷达将亲妹牧锦之嫁入宫中,与李家缔结了坚不可摧的联盟战线。

    “父皇临终前的那几年。”李衍秋又缓缓道,“若非你力主大局,与赵奎周旋,只怕难以善罢。”

    “都是当年陛下勤于政事。”牧旷达恭敬答道,“臣只是尽本分。”

    那些年里,老皇帝卧病在床,脾气暴戾。大小事由赵奎与牧旷达提出,李衍秋决议,足足近十年时间,李衍秋不得不借助牧旷达的力量,与赵奎对抗。

    “朕还记得。”李衍秋停下脚步,说,“惊闻征北军骤变的那年,当真是如中雷击般。”

    牧旷达答道:“如今想来,最为痛心的,便是先帝驾崩那天。”

    “若朕不让他出征。”李衍秋说,“如今他就还活着,驾崩的,就是朕了。不对,应当叫‘薨’。”

    牧旷达怔,正要出口安慰,李衍秋却朝牧旷达笑笑,说:“若三哥还在世,说不得又是另番光景。”

    牧旷达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他自然明白李衍秋之言何意——他已经调查出了,杀李渐鸿的,正是自己。千错万错,那天就不该设法算计李衍秋,他对昌流君、对武独与王山,实在是太过自信了。

    “回去吧。”李衍秋说,“回去过个好年。”

    牧旷达只得答道:“谢陛下恩典。”

    “今日颇有点倦了。”李衍秋又说,“中秋后再与你起喝杯酒,好好叙叙。”

    牧旷达边咀嚼李衍秋这话,边恭敬将他送到巷外。外头停了两匹马,李衍秋先是翻身上马,郑彦则从后头快步追上,驾马追随李衍秋离开。

    牧旷达遥望李衍秋离开,寻思良久,转身时步履蹒跚,步步离去。

    邺城,场除夕瑞雪,预兆着又个丰年的来临。年初时,段岭整个人缠在武独身上,趴在他的胸膛前。武独昨夜喝醉了酒,正打着呼噜,把段岭吵醒了,打着呵欠起来。

    武独的呼噜也停了,不片刻,也跟着睡眼惺忪地起来。

    “穿点!”武独皱着眉,让段岭穿齐整,又抓他回来洗脸刷牙,才准出去。

    两人在门外放了开门的鞭炮,阳光万丈,小孩子们等了许久,纷纷进来给段岭与武独磕头。段岭便笑着给他们挨个发红封儿,武独则端坐厅堂上喝茶,身黑锦武袍,袍边卷着金色麒麟边,玉带黑靴,颇有老爷的派头。

    闹过新春,将士们的小孩过来讨了彩头,妇人又送年礼,足足整日,太守府上热闹非凡。而后是费宏德回来,段岭忙以长辈之礼奉他,请他吃茶,给他行礼拜年。

    孙廷暂任河间城城守,切都安定下来了,最后是述律端过来朝段岭行礼,这日才算完,已是黄昏了。

    年初三便推行开春大计,还有的是时间。这夜,段岭却关上门,叫来了昌流君,让他交代清楚牧旷达的布置。

    前来屈就,自然是要纳投名状的。段岭让昌流君五十,把他所知的牧旷达的家底全部交代清楚,再按下手印,才算接纳了他。

    但昌流君对牧旷达的事所知其实不,至少不像长聘般,为牧旷达打点家业,亲自操持。

    “长聘究竟是什么人?”段岭问,“与牧相是何时认识的?”

    “我曾经听他们提起过。”昌流君答道,“句半句的,长聘曾是个孤儿,本来要被卖到辽国,后来是牧相出面,才解救了他。”

    段岭想起这么个智谋了得的人,居然不明不白地死于郎俊侠的剑,想来也当真是遗憾。再聪明的人,在利刃面前,也无法脱身。

    “牧旷达还有私兵没有?”段岭问。

    “我当真不知道。”昌流君反复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了。长聘每年春秋两季,都会出府次,前去替牧相办事,这些我都说过了。”

    长聘对外的说法,乃是去替牧旷达收租。

    “他要是有私军。”武独说,“就不会动用到韩唯庸的手下了。”

    用韩唯庸的手下是最不保险的,但其实也是最明智的,因为除了武独,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认出那些刺客的来路。

    牧旷达这辈子,栽就栽在了段岭的手上。

    第196章 春来

    “其实他也直防着我。”昌流君说,“他唯相信的人,只有长聘。”

    这是非常危险的件事,段岭总觉得牧旷达定还有后手,有这么大野心的人,定有相应的准备。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就动手弑君。

    “我建议你们派昌流君回去。”费宏德说,“来可戴罪立功,二来可调查牧旷达。”

    “不。”这次,段岭摇摇头,朝费宏德说,“这不是最稳妥的方法,牧旷达已经不相信他了。”

    费宏德说:“他会信的,只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不,不行。”段岭说,“这件事不容有任何风险。”

    这不是段岭第次驳回费宏德的提议。

    “我不让他回去。也是因为另个合适的理由。”段岭朝费宏德说,“先生,请你相信我,这个时候让昌流君回到牧相身边,反而是个变数。”

    段岭知道昌流君与牧磬的关系,但他没有告诉费宏德。他知道昌流君为了牧磬,什么都可以做,现在让昌流君回去,昌流君万时冲动,说不定就会带着牧磬,远走高飞。

    他太明白昌流君的心情了,就像当年父亲的心情样。父亲有时突然会说,看到他的笑容,也许什么都可以放弃,想索性放弃南方的切,与他离开喧嚣的中原,前去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过安静的日子。

    费宏德没有儿子,无法体会这种心情。

    段岭相信昌流君绝对是抱着试的念头,才过来找自己。自从刺杀李衍秋失败后,南方便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昌流君回去,他无路可逃,才到邺城来和自己谈条件。如果谈判失败,等待着他的下个选择就是铤而走险,回到江州,不由分说,带走牧磬。

    “那么,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