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秘、什么也不说的模样，说心里没鬼，谁信？”

    “他还说了什么吗？”段岭又问。

    武独缓缓摇头，在房中踱了几步，忽然道：“最后他说了句，狗急也会跳墙，不知道是说谁。”

    “蔡狗吗？”段岭的颗心登时提了起来，“还是牧相？”

    武独眉头皱着。

    “先说长聘。”段岭接着道，“长聘没有回江州，也不可能落在四叔手里，否则他早就说了。如果长聘还活着，抓住他的人要么是姚复，要么就是影队的人。”

    “不会是姚复。”武独说，“当时落雁城外，只有郑彦可能是他们阵营的。”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段岭说，“是长聘被郎俊侠杀了，二是被影队带回去了。”

    “你觉得牧旷达是这么想的吗？”武独皱眉道。

    “只有这两个可能。”段岭说，“只要听昌流君分析完经过，定就能得出和我相同的两个推论。”

    段岭实在太了解牧旷达的思路了，他朝武独说：“他定是这么推断的，先假设长聘被影队带回江州，落在蔡闫手里，那么蔡闫就会知道两件事，是牧相想谋反，长聘知道的细节相当。二是牧相已经知道蔡闫是假的了。”

    “对。”武独说，“这相当于是逼牧旷达提前动手。”

    段岭眉头深锁，想了想，说：“因为秘密落在了东宫手里，他只有行刺这条路走，我四叔不在江州，这是最好的机会。”

    武独又问：“可你确定蔡闫抓到长聘以后，长聘会招？就算他招出详情，那假货也绝不敢让陛下审长聘。因为招就是全招，假货自己的身份也要受连累的。”

    “是啊。”段岭缓缓点头，答道，“我要是蔡狗，我就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我们有了第二个可能。如果长聘被郎俊侠杀了呢？郎俊侠知道抓长聘回去，只会给自己找麻烦，杀也不是，放也不行。所以索性把他除掉，这样来牧旷达反而会疑神疑鬼。以为长聘落到了东宫手里。”

    段岭不由得阵背脊生寒：“郎俊侠这是在逼牧相动手！这着棋下得太漂亮了！杀了长聘，只要不说，牧相就会疑神疑鬼，寝食难安，提前开始他的计划。可是郎俊侠的计划被咱们打乱了！陛下来了邺城，不在江州，这恰恰好是牧相最好的机会！”

    只要牧旷达有足够的人手，并且让昌流君绊住郑彦，极有可能在半路上把李衍秋成功刺杀。只要李衍秋死，再抓回郎俊侠，让他与钱七当庭对质，就能动摇太子的位置！

    这是铤而走险的招，如果成功了，获益最大的人正是牧旷达！

    武独皱眉道：“但仅凭昌流君人，绝无可能刺杀得了陛下。牧旷达除了昌流君，再没有别的手下能担任刺客了，他应该是与信使两个人起来的，没有再带其他人了。”

    段岭沉吟不语，眉头深锁，说：“你确定牧相真的没有其他刺客吗？”

    “牧旷达权倾朝野。”武独说，“你以为朝廷真的不忌惮他吗？他自己聪明得很，牧家从来没有养少门客，才不至于招致你爷爷的忌惮。他要是在京城养私兵，谢宥会不管他？”

    “在西川的时候也没有吗？”段岭问。

    “没有。”武独说，“牧府中下人虽，但没有私兵与刺客，你也看到的。”

    “如果他养在别的地方呢？”段岭假设道，“从来不去动用？”

    “他出身西川士族。”武独答道，“当官这么年，朝廷对他知根知底，本地没有，外地不可能有，刺客是需要有专人去训练的。大陈的土地上，没有什么刺客组织，能瞒得过白虎堂的双眼……”

    武独说到这里，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就变了，转身冲出门去。

    “等等！武独！”段岭忙追出去。

    “在这儿等着。”武独说。

    段岭道：“你想到了什么？”

    武独阵风般冲到马厩中，奔霄却已给了李衍秋，当即选了匹最好的马。他牵着马，短短片刻出神，段岭奔过来，拉住马缰。

    “你知道牧相还养了刺客？是不是？”段岭着急问道，“是什么人？”

    武独怔怔盯着段岭看，段岭焦急道：“点兵！把人全带出去！现在就去！听我的！”

    太守府上瞬间全部动了起来，段岭跑过厅堂，叫出述律端。述律端正在与费宏德闲聊，踉跄穿上靴子，追了出来。

    费宏德道：“大人往何处去？”

    “没时间解释了。”段岭低声朝费宏德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出去趟，这段时间里，邺城由先生全权代管。”

    段岭将太守的随身印与自己的私章塞进费宏德手中。出府时，述律端已牵了马来，段岭套上皮甲，翻身上马，武独快步追出。

    “你不能去！”武独喝道，“太危险了！”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段岭答道，“把邺城所有的士兵，全部派出去。”

    武独沉默片刻，段岭把头盔递给他，武独改变了主意，戴上头盔，喝道：“点烽燧！通知河间来援！”

    这是入冬后第次点起烽燧，段岭却万万没想到，是在这么个情况下。武独与段岭分头往城中东西营，策马疾奔，把军营里的将士全部叫出来，又吩咐人沿着烽燧道路赶往河间，与秦泷会合后，让河间全军出动，顺着官道南下。

    天地间鹅毛大雪飘飞，乌云后的抹残阳没入群山之间，为厚重的云层染上了层血似的光芒。

    李衍秋的队伍碰上了百年难得遇的大雪，暂驻于定军山下的驿中。风雪甚大，苍河上结了层冰，须得等风雪停后，苍河封上厚冰，方能从冰面上渡河。过河再经玉衡山系的东部山脉尽头，便是淮阴。

    驿内挤满了南来北往的过路客，有从河北南下的，也有北上回家预备过年的，驿中生起十余个火盆，滞留此地的行人各占据了小块地方，喝酒的喝酒，闲聊的闲聊，都在等这场大雪过去，好继续他们的行程。

    “老爷。”郑彦绕到屏风后，将食盒放在李衍秋面前，说，“河面还不能走，冰太薄了。”

    李衍秋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阻在了这个地方，身为天子，却违拗不过老天爷的意思。

    “喝点酒吧。”李衍秋朝郑彦说，“这路上你滴酒不沾，想必已憋得很了。”

    “到淮阴再喝吧。”郑彦答道，“这儿也只有烧刀子，入喉烧人。”

    郑彦这路上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敢喝酒，只怕误事。平日里虽没少受李衍秋挤对，但关键时刻，主仆二人都十分有默契。

    “跟着的人呢？”李衍秋问。

    “都安顿下了。”郑彦答道。

    两百个人，光是吃喝扎营，就不是等闲事，段岭生怕李衍秋有危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