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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75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着李衍秋,李衍秋也自知刚才那是赌气话,无奈笑。

    “若儿。”李衍秋说,“虽说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你在此处仍是安全些。”

    “那就是了。”段岭说,“再过几日,便着郑彦护送四叔回去吧。”

    李衍秋泡完温泉起身,段岭生怕他受寒,忙给他擦身。李衍秋反倒让他先穿上衣服,自己无衣可换,暂时换上武独的外袍,与他执手下山去。

    连数日里,李衍秋加不愿让段岭离开自己身边,段岭想与叔父讲论政务,李衍秋却只喜欢与他闲聊。偶尔实在被段岭缠得没办法了,才说几句政事。

    “这个格局是你爷爷蓄意造成的。”说到眼下的情况,李衍秋便解释给段岭听,“李家并不是定要入川,而是与姚复做的笔交易,这笔交易的内容是姚复看护河北,上梓以南区域,实际上都是姚复的势力范围。”

    “那么赵奎为什么会起来呢?”段岭问。

    “为免姚复坐大,须得有人与其对抗。”李衍秋答道,“赵奎是中原出身,手中有兵,带着他与军队入川,他人生地不熟,做不了什么。同时启用西川牧家,与赵奎分权,这样朝廷方能稳定。”

    “初步计划是以十年为段。”李衍秋又道,“第个十年里,利用西川的税赋,支援北线作战,收复国土,将战线推进到长城带。”

    段岭这才豁然开朗,原来这都是计划好的!

    “第二个十年中。”李衍秋说,“则在北面沿线守住后,弃西川,再次迁都,迁往江州,发展民生,预备第三个十年里的全面北征。”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段岭说,“现在目标没有达成。”

    “是的。”李衍秋叹了口气,说,“前十年就出了问题,其实牧旷达、赵奎,虽是权臣,但归根结底,不过也只是大臣,真要不顾后果地除掉他们,都是可以的,今天的天下,依旧姓李,你看到的所有土地,都是我们的——我和你的,皇儿。你不要惧怕他们,你太亲和,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来分你的土地,分你的权。”

    段岭发现了李衍秋与牧旷达最大的不同,牧旷达无论怎么理解南陈,俱是以个管家的方式来看护,丞相改不了这种管家的思维,哪怕做着当皇帝的春秋大梦,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将这江山看作自己的。

    无它,名不正,言不顺,从开始,这权力就不在牧家手中,而是李氏先祖打下来的基业。自古权臣政变,鲜有善终,正是因为他们并未像开国皇帝般,四处征战,收复国土,目光仍有局限。

    而李衍秋则是在个主人的高度上来看这个国家,若按段岭从前在名堂中所学,天下为家,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

    只有李家人,才拥有切土地的所有权。

    段岭问:“那么前十年里,错误出在哪儿呢?”

    李衍秋答道:“你爷爷病卧在床,权力下放太,令牧家坐大得太快,若他能亲自操持,许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但牧家迟早会坐大的。”段岭说。

    “嗯。”李衍秋说,“所以在过完第个阶段,就得迁都,换到江州之后,只要有江州士族的支持,待权力接收完后,就可除掉他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做的就是扶持江州带士族,与淮阴侯对抗。”

    段岭:“……”

    李衍秋想了想,又说:“姚复有幼子,不堪大任,待他死后,淮阴的治辖权迟早能收回来。届时你将需要面对南方士族的权力争夺,分化,打压,制衡,不能让任何人的权力太大,哪怕是谢宥。”

    段岭答道:“懂了。”

    “治国之道,也就是制衡之道。”李衍秋说,“但你爹有句话,说得不错,我们在这十年中,仍需适当放权,不可冒险集权。毕竟当大臣的,也是在为你尽心竭力地卖命,不能为了稳固帝权,导致边患频起,否则迟早会出问题。”

    “是这么说。”段岭答道,“那天我与费宏德先生谈起土地问题,都觉得实在棘手。”

    “我看你殿试题目上亦提到此事。”李衍秋说,“想必回去后,你已有主意,你和叔父、你爹,哪怕你爷爷都不样。大陈历代皇室成员,唯独你有这阅历,自小就在民间长大,也是天意使然。你关心民生疾苦,来日这天下到你手中,必能扫如今颓废之势,迎来新的盛世。”

    “太难了。”段岭摇头说,“许事,盘根错节,牵发而动全身,不知从何下手。”

    “凡事俱无法蹴而就,何况国家?”李衍秋说,“你刚过十七岁,还有很时间来筹备。”

    段岭点点头,李衍秋又说:“与你重逢,乃是老天待李家的恩泽,本不欲谈这些,不过聊聊也好。罢了,今日就顺便去看看乌洛侯穆,看他有什么话说,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应当是不会有所悔疚的。”

    段岭心中咯噔响,没想到李衍秋终于打算见郎俊侠了。

    “我把他带过来吧。”段岭说。

    “我去见他。”李衍秋答道,“叫上武独。”

    李衍秋与段岭来到侧厢,武独与郑彦也来了。

    郎俊侠正在睡午觉,段岭推门进去时,郎俊侠翻了个身,看见段岭,便慢慢地坐了起来。

    “乌洛侯卿。”李衍秋说,“找了你半天,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睡大觉,你倒是悠闲。”

    郎俊侠看见李衍秋时,脸上有那么刹那的神色动摇,仿佛失了方寸,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陛下。”郎俊侠说,继而下得床来,着身单衣,在李衍秋面前。

    “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李衍秋朝郎俊侠说。

    “没有。”郎俊侠答道,“属下知罪。”

    李衍秋说:“你当真是给了朕个惊喜。”

    郎俊侠只垂手而立,保持了沉默。

    “你以为朕是来让你向满朝文武做证的吗?”李衍秋轻描淡写地说,“你又猜错了。”

    郎俊侠看了段岭眼。

    “不必你佐证。”李衍秋说,“朕也能亲手结束你犯下的这个愚蠢的错误,今天过来,不过是想听听你究竟有少悔过之心。”

    武独与郑彦注视郎俊侠。

    “皇儿朝朕说过。”李衍秋又说,“他在上京的那段时日里,是由你亲手带大,教他读书写字,你对大陈太子,有着养育之恩。上京城破后,你带那冒牌太子归来,若是为稳定朝廷大局,也说得过去,但你发现他仍活着时,居然下毒谋害,此罪朕也无法饶恕你。”

    “我知道。”郎俊侠说。

    “既然都知道了。”李衍秋说,“那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毕,剑出鞘,声清越声响,郑彦的佩剑被拔了出来,扔在郎俊侠面前,落地,“当啷”声。

    段岭:“……”

    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