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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8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别的凶险发生。”

    “是的。”段岭点头,来邺城的这些日子里,他总是会思考,为什么元人、辽人与汉人总是要打仗,若有天不打仗,能不能变好。渐渐地,他终于明白了李衍秋出的殿试题目。

    事实上他与李衍秋的职责,比历任帝君都要繁重。

    “大虞建国三百十七年。”段岭说,“后毁于匈奴南侵,中原战火四起,各州割据,开国太祖统天下分崩格局,建我大陈。历朝历代,有三五百年终者,也有二三十年的短命皇朝,大家嘴上虽说着‘千秋万世’,但各自心知肚明,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千秋万世的朝廷。”

    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但从段岭口中说出,却是实情,且并无人能责备他。

    “殿下是个明白人。”费宏德笑道。

    “所以。”段岭说,“我并不知道大陈的病,出在了何处,还请先生教我。”

    费宏德答道:“土地。大陈的问题,归根结底仍是土地的问题,要让这个庞大的国家重新恢复生机,再撑个几十年,解决土地之争,乃是当务之急。”

    段岭道:“可我无法改革,如今大陈,是不能随随便便动的,动起来,便会全盘崩溃。”

    费宏德说:“确实,除非将整个国家推翻,从头来过,否则江南江北的士族,听见变法二字,便绝不会善罢甘休。历朝历代,凡是罔顾地方意愿,决意进行变法的,绝无好结果。”

    段岭沉默良久,不能进行狂风骤雨般的变法,又想改变这个国家,挽救它免于走向覆灭的命运,要如何是好?

    “我时常在想。”段岭说,“如今辽国与大陈的冲突,已不如十余年前激烈,耶律宗真在位之时,至少能确保十年内不开战。而元人虽说喜好四处掳掠,只要防范得当,终究有天,战争都会结束。”

    “但哪怕不再打仗了,国内仍十分危险。”段岭看着邺城的百姓,冬日雾气氤氲,这座城市经历了将近半年的休养期,已逐渐恢复生机,道路两侧有商铺开张,也逐渐形成了集市。

    “对此您有什么想法呢?”费宏德说,“老夫走过许地方,也与各国帝君、权臣谈过,其实大家对未来,都并无个确切的办法。”

    “人生在世,不过是百年。”段岭笑了笑,说,“能保住自己活着的百年中不出岔子,便已是不易,身死后的天下该如何,没有应对之策,倒也寻常。”

    费宏德也笑道:“所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正是如此。”

    段岭说:“小时候读《虞史》,见虞帝说,‘我要这天下,能有种自行运转的方式,就像辆车,哪怕无人驾驭,也将沿着道路行走’。”

    “李庆成确实是雄才大略者。”费宏德答道,“终大虞朝帝君之能,无出其右。”

    “但最后他没有想到。”段岭说,“国内盛世升平,到头来竟是被外族入侵,扰得中原元气大伤,最终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四分五裂之地。”

    费宏德没有答话,只是跟随段岭,在长街上慢慢地行走。

    “我倒是在想。”段岭说,“有没有种办法,能让这个国家的财富、粮食,不那么依赖于土地?”

    费宏德答道:“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段岭说:“土地,仅是温饱需要,天下耕种者占七成,除了耕地出产粮食外,他们无事可做,且辈子都被绑在土地上,就要受到士族与地主、豪强的欺凌,被朝廷收税。”

    “正是。”费宏德说,“但不种地,您要他们怎么办?”

    “跟随牧相学习政事时。”段岭答道,“综合历年收成所得,我发现个现象,许时候,粮食都是够吃的。四成人耕种,便可养活长江南北的大部分人。的人没有土地,或是懒惰,或是想做工,却无事可做,成为流民。”

    “这是个方向。”费宏德说,“曾从史书上读过,大虞盛世之时,工商业发展繁荣,中原江山稳定。但只要有产出,就必定会有消耗,若无消耗,工、商这两个行业,依旧难以立足。”

    “我们眼下就有好几位邻居。”段岭说,“我觉得不妨试试,不如就以邺城来试,费先生觉得如何?”

    费宏德笑了起来,答道:“甚好,待我前去起草提案,届时供您过目。”

    段岭说:“起来吧,若能让河北郡活过来,再慢慢地推广到江南,过程必阻碍,但只要方向对了,应当没有问题。”

    正好有近两万流民涌入了河北,段岭要在明年年之内,以河北的资源养活这出来的两万余人,与原本邺城、河间两地的住民,同时发展本地的工商业,尽量在离开之前,将河北郡盘活过来。

    晚饭前,段岭又去城门看了趟,流民正在进城,王钲派人严加把守,分别安置在邺城的旧城废墟内,并设立了派粮点,与邺城新城隔着道城中内河,并派人看管巡逻,以防有不轨之徒在城中四处偷鸡摸狗。

    流民身上有不少还是带着钱的,段岭便吩咐先以官价抵押,换粮给这些南下的老百姓,收了些鹿茸、人参等物。

    当夜,段岭便与费宏德开始起草开春的系列提案。若换个人,这个冬天猫个冬也就过去了,但段岭不样。

    他不得不承认,跟随牧旷达的那短短年里,自己学到了非常的东西——治理座城就像冶炼把剑般,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换了别的人来,毫无头绪。但他段岭就可以。

    先将预备事宜分发下去,根据土地账目,实际统计开春可耕地面积,预估产量,再以往年亩产划三六九等田地。邺城好就好在,耕地俱是官府的,并无士族把持,只因当年辽国打了场,元人又轮番来袭,地主们都席卷细软,逃往南方去了。

    要够吃,还得再开荒,于是要统筹田地,估测产量。除农业外,渔、林、果树、麻、矿等产业也需非常复杂的统筹。

    费宏德则根据自己年的经验,开列出各国各地,足可支撑城基础的工业,包括加工、酿造、锻冶、纺织、提炼、手工等等产业,几乎是包罗万有,并考虑地形地貌与原材料产地,开列了从高到底的优先顺序。

    段岭看到费宏德的报告时,不由得庆幸自己竟然有这么个智囊。费宏德也不贪图钱财,钱够用就行,吃也吃不了少,偶尔与郑彦小酌两杯。段岭甚至不知道怎么谢他。

    不知不觉,武独居然已去了十七天,已是腊月了,段岭开始还在担心,但中途名淮阴军给郑彦捎信时,居然捎了封武独的家书回来,告知段岭他正在路南下,追查刺客的线索,顺便办点事。

    怎么跑到淮阴去了?段岭收到信后,才稍稍安心了些,也许是白虎堂之事未了,需要武独去办理。

    信上说,在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