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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0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要议论,否则殿试当场血溅五步,我们也不好朝陛下交代。”

    段岭“噗”的声笑了出来,取过张纸,提笔蘸墨,开始作答,写下第行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大陈的问题,归根结底,是国土的问题,二是土地的问题。上梓之盟辱难年,北方胡族频繁进犯,几乎已将大陈掏空。南方积弊已旧,百姓失去土地,颠沛流离,阶级分化,贫富悬殊,田产须得重新分配,攘外安内乃是当务之急……

    时间飞速过去,段岭起初想将会试时自己的第份答卷再复述次,后来认真想过,反而从两年前的上京之战开始说起。

    父亲为什么会死?是谁杀了他?

    如果先帝还在,今天又是如何番局面?

    在这两年中,段岭学到了太,甚至连父亲的反对者的论调,也可以平常心视之,打了这么年仗,军队源源不绝地送去北方与外族交战,旷日持久,打了辽,又来了元,他看到了父亲的丰功伟业,且对他的崇拜之情未有丝毫改变。

    但他也看到了路上中原百姓的饥荒、西川的国力亏空,与江州的士族态度。

    大陈需要像父亲那样的人,也需要另个人,来维系这架日久失修的马车,令它不要再在任何冲击之下散架。

    段岭开始懂了当年李渐鸿对自己寄予的期望,他叫自己为“陛下”,不是句玩笑话,他是他黑暗里的盏灯,是他渡过茫茫长河的那艘船。父亲此生只能打仗,那是他的职责他的宿命,至死方休。

    而自己的职责,就在这里,在纸上。

    “你总是看着他做什么?”武独的声音突然从西北角响起。

    考生全部顿,段岭怔,没有人应答,也不知道武独说的是谁。

    “再看他眼。”武独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回荡,“莫要怪我拔剑了。”

    所有人心脏狂跳,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出现郑彦口中的“血溅五步”,等了会儿,武独不再说话,众人方继续答卷。

    第122章 积怨

    又片刻,四大刺客开始巡逻,各选了条道,在案几旁走过。

    殿试时间将近日,接近正午时热了起来,侍女便挨个案几放上木杯,注满茶,并从托盘中取出点心,放在案旁。段岭口渴得很,却不敢喝。武靴在他身边停下,躬身放下杯水,并将原本的水收走,段岭顺着那人的腿朝上看,见是武独,便把水喝了。

    武独又倒了杯,段岭不敢喝怕憋尿,又提笔继续写,写着写着,竟已不知时间,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之中,那些时光里的久远印象,牧旷达堆叠在书房中积聚如山的奏折,逃亡时的百姓……尽数扑面而来。

    落笔,笔转折,段岭的眼泪落下,滴在纸上,洇开了卷末最后字的墨色。

    他抬起袖子,擦了下眼泪,搁笔,吁了口气,这份殿试卷子,仿佛耗尽了他毕生的力量。

    那刻他的内心安静无比,只沉默坐着。及至日头西斜,朝殿内投入道金红色的光,第四次敲钟,内阁大学士前来收卷,段岭才如释重负,抬起头,忽然看到了蔡闫。蔡闫正坐在殿内高处,不知何时来的。

    彼此相对,蔡闫正死死地盯着他看,段岭最初的震惊过去,恢复镇定,朝蔡闫微微笑。蔡闫也朝他笑,笑容里带着莫名的滋味。

    “各位辛苦了。”蔡闫说。

    考生们又纷纷拜见太子,且是跪拜,段岭在满殿考生中,与蔡闫对视。数息后,段岭整长袍,毫无障碍地朝蔡闫下跪,拜伏在地。

    “平身。”蔡闫答道,便转身走了。

    “各位贡生。”太监道,“请到侧殿内用过晚膳再行离去。”

    蔡闫走后,殿内考生方彻底松了口气,段岭直接到郑彦面前去,说:“郑彦,我有事求见陛下。”

    “武独已经说了。”郑彦说,“稍后你们到御书房外来,我带你进去。”

    段岭扫殿内,又看见郎俊侠还未走,在与内阁大学士说话,便道:“乌洛侯大人,有事相谈,晚生在长廊中相侯,请。”

    郎俊侠仿佛略觉意外,段岭说完便先步离开英和殿,进了殿后回廊。武独正坐在栏杆前喝水,等段岭。

    “去吃点东西?”武独问。

    “等会儿。”段岭答道,与武独并肩坐下。

    “考得如何?”武独见段岭脸色不大好,以为他考砸了。段岭却还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尚未出来,听到这话时,回过神,朝武独说:“你说过,你要带我去很地方。我想去邺城。”

    “去。”武独答道,“我去收拾东西。”

    武独没有问为什么,仿佛只要是段岭决定的事,他就全无条件地接受。

    “你不问我怎么动了这个心思吗?”段岭有点不安,问道。

    武独答道:“你能守住潼关,自然也能守住邺城。”

    段岭却知道并非这么简单,上次只是去杀人,保护住潼关是靠运气,自己虽曾经熟悉兵法,但要真正带兵上战场,却又是另回事了,他还有点犹豫,武独便不说话,静静看着他,待他下决定。

    这时间郎俊侠出来了,他沿着长廊走来,武独侧头,看见了郎俊侠。

    “他来了。”武独说。

    段岭从思考中抬起头,也看着郎俊侠。

    他还是那个模样,仿佛从未有过任何变化,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如同块美玉,就是段岭记忆中的那个人。

    段岭起身到长廊中,朝他走去。

    “什么事?”郎俊侠说。

    “有话对你说。”段岭沉声道,他慢慢地走到郎俊侠面前。

    两人之间的时光仿佛凝固了,彼此沉默对视。

    郎俊侠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说点什么。

    段岭却抬起手,给了郎俊侠记重重的耳光,“啪”的声,清脆响亮,声音在静夜中回荡。

    郎俊侠被打得侧过头去,左脸通红。

    “你的族人。”段岭低声道,“名老妪,被带到西川,又被带到江州,她不会说汉语,平时想必也不与邻居说话,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唯的依靠只有你,你却对她置之不理,只给点钱便了事,也不托人照顾她,让人陪她说说话,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吗?”

    武独到段岭身后,以防郎俊侠动手,但郎俊侠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安静地着。

    “发大水的时候,周围住的人都撤了。”段岭小声道,“没有人带她走,为什么呢?想必是大家知道,她是你的家人,不想惹上麻烦,是以都不管她,对不对?”

    “没有人看护,没有朋友,没有亲情、人情。”段岭说,“原因很简单,你不想让她与任何人交谈,切事情,尽可能守口如瓶,对吧?”

    “这就是这记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