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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牧磬答道,“你别总信武独,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不不。”段岭辩解道,“他不会骗我的。”

    武独真想邀功请赏,自己现在已经没命了,还能坐着和牧磬说话?

    牧磬只得不说话,翻了页书,段岭又有点好奇,他知道牧磬是为他好,但他薄情,不说别的,来日自己如果成功回朝,牧家定会与他反目成仇,毕竟他掌握了牧旷达太的秘密,且牧家在某个意义上来说,还是自己的恩人。

    于是他总是控制着自己,不去与牧磬深交,凡事留有余地,除却读书应考之事,不给他任何培养感情的机会,否则来日秋后算账,彼此只会痛苦。

    “长聘为什么这么说?”段岭敏锐地感觉到,牧磬刚才说的这话既然是从长聘口中说出来的,就定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必然话里还藏着话。

    第95章 逃学

    仔细想想,段岭只觉这世上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牧磬,从前与自己相交的每个朋友,彼此都付出了真心,唯独牧磬,他始终提防着,如果在十岁的时候认识,他们定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长聘先生说。”牧磬答道,“武独想把你留在他的身边,所以说你的八字不适合婚娶,他不想你被别的人抢了去,你心里也明白,没有这么说,是不是?”

    段岭心道长聘的眼睛太毒了,那天夜里,武独说到那句话时,自己确实有点意外,于是长聘便捕捉到了这么瞬间的意外。后来他细细想过,这是必须表态的,否则旦牧家与他联姻,势必没完没了,谁能保证,牧旷达不会在外头有私生女什么的?

    这只是牧磬说出口的话,未曾转述的信息势必。长聘不会无缘无故来议论段岭成家的事,定是与牧旷达有什么话说,又问了牧磬些话,才被他听到的。

    “就算是。”段岭微微笑,说,“和武独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却是段岭心中所想,不管来日自己的路怎么走,只会与武独永远相伴,段岭不会像他爹那样独来独往,想起父亲,段岭甚至觉得他已强大得不可思议。

    有时候他倒是能理解蔡闫,虽然回来以后,他们还没见过面,但他知道蔡闫的恐惧与不安尚在自己之上,唯的救命稻草,就只有郎俊侠。

    牧磬却很为段岭鸣不平,认为武独挟恩绑住了段岭,但既然段岭这么说,牧磬也不在背后说武独的坏话了,只得点点头,说:“你喜欢就好吧。”

    段岭笑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另场景象——牧磬听到长聘与父亲的对话,义愤填膺要来提醒段岭,牧旷达却让他不要说了,没有用的。牧磬不信,还是来说了,果然是这个结果。

    我是个识趣的人——牧旷达总是这么说。段岭十分理解他,奈何他的儿子总是不大识趣,有时他反而觉得自己像牧旷达的儿子,而牧磬的想法像自己的父亲李渐鸿,兴许两人换个爹,切就正常了。

    “笑什么?”牧磬问。

    “你长大了。”段岭说。

    牧磬:“老气横秋的。”

    “在潼关的时候,我很想你。”段岭说。

    牧磬笑道:“爹忙着迁都,我都要闷死了,天天等你回来。”

    段岭几乎没有想过牧磬,不过这时这么说,也是逗他开心。不知他身世,却也会待他好的人,武独是个,牧磬也是个,只是这两人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外头下着飘扬的细雪,两人对着火盆,根本不想读书,段岭索性把书扔了,朝牧磬说:“我带你玩去吧,想去哪儿?”

    牧磬没想到读书认真的段岭居然会主动约自己出去玩,眼睛亮了起来,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好府里下空了,段岭便速度收拾了东西,回去换衣服,跟着牧磬出来,马车正停在巷子口外,段岭问:“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牧磬答道,在腰囊中翻来翻去,找到块腰牌,捏在手里,握着段岭的手,把手炉递给他。

    “什么人?”

    马车走了会儿,外头有守卫盘查,段岭正要应答,牧磬却示意别吭声,从车帘里头递出腰牌,说:“我,牧家的。”

    “牧家的少爷。”外头守卫说,“就你个吗?”

    “我去找我爹。”牧磬说。

    守卫将腰牌递回来,便让马车通过了,段岭心想这是要去内阁?牧旷达办公的地方?内阁倒是直想去见识下的,然而牧磬却还不让他说话,直到过了好几道盘查,马车拐来拐去,最终停下时,牧磬才说:“好,下车吧!”

    小雪纷飞,正值午后,到处都湿漉漉的,段岭踏下地时,发现自己在个院子里,院墙足有两人高,像是个后院。

    “什么地方?”段岭好奇道。

    牧磬却不吭声,拉起段岭,沿着院内的另道门进去,段岭心想内阁就这样吗,然而越走越不对,待得经过走廊与花园时,才蓦然醒悟过来,这是皇宫!

    “皇宫?”段岭惊讶道。

    牧磬嘿嘿笑,明摆着是带段岭来长见识的,段岭的惊讶反应自然令他十分得意,却不知这新鲜地方,对于段岭来说才是他的家。

    段岭心里盘算,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撞见蔡闫,可是撞见蔡闫又怎么样呢?难不成他还敢在皇宫里杀人?这么来,令他既是忐忑,又觉刺激。

    牧磬似乎迷路了,说:“糟,忘了不是西川,江州宫里怎么这么大,路都找不着。”

    段岭说:“莫着急,问。”

    两人见着几个侍卫在回廊下,名队长模样的武将正在吩咐话,段岭便上前去问路,然而那武将转过身,牧磬瞬间就骇得脸都白了,忙朝段岭摆手,小声说:“不要去!”

    段岭:“?”

    奈何段岭已走到武将视线范围内,那人说完话,已注意到段岭的出现。

    男人身高八尺,剑眉星目,身黑甲,背杆黝黑古朴的玄铁磐龙棍。

    段岭裹着毛氅,刚从相府书堂里出来,也未认真收拾,头发略略披着,朝后挽着,手上戴着牧磬给他的珊瑚珠串起的手串,那男人瞬时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段岭,如坠梦中。

    段岭:“……”

    武将顿时有点失神,段岭抬起手,在他面前摇了摇,十分忐忑。

    “你是……”武将皱眉说。

    飞雪掠过,段岭微微笑,直了身体,朝那武将端端正正拱手。

    瞬间周遭时光倒转,漫天飞雪飘零,唰然下被收回天际。

    光阴逆流,宫中树下黄叶飞起,回到枝头,花儿谢了又开,树叶黄了又绿,时光变幻,无数景象瞬息掠过,恍若回到了那年的塞北江南。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