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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上只有自己个了,现在怕死,是因为……嗯,觉得人生还有奔头。”

    武独:“什么奔头?”

    段岭看着武独,突然觉得好笑,转过头去,躺到武独床下的地上,睡了。

    武独突然不说话了,探头看了段岭眼,段岭蜷在地上,没有再与武独说话。

    “喂。”武独说。

    “嗯?”段岭说。

    武独也不吭声了,长吁口气,躺上床去,两人静谧无话,半晌,段岭正在出神时,武独手从床上伸下来,横到段岭面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那么你给我记着。”武独说,“你的命是我救的,除了我,也没人能拿去。”

    段岭嘴角带着笑意,说也奇怪,他很快就睡着了。

    这夜风骤雨急,郎俊侠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般,穿过东宫外的走廊,回去换过衣服,解下手里佛珠,低头看着佛珠上的血迹。

    “乌洛侯大人,殿下有请。”侍女低声说。

    “还没睡吗?”郎俊侠道。

    侍女在前提灯引路,外面雷声阵阵。

    蔡闫和衣靠在床头,望向进来的郎俊侠。

    “怎么去了这么久?”蔡闫问。

    郎俊侠想了想,答道:“想起些往事,是以看了会儿雨。”

    蔡闫又问:“怎么说?”

    “按吩咐说了。”郎俊侠握着那串佛珠手串,有点心不在焉,蔡闫发现他今夜不太对劲,皱眉道:“怎么?”

    郎俊侠:“?”

    郎俊侠扬眉,注视蔡闫,蔡闫说:“见到牧旷达了?”

    “没有。”郎俊侠答道,“路上只有武独。”

    蔡闫点点头,没有再说,案上摊着迁都的折子,上头赫然还有批阅的红字。

    “迁都批下来,你就要走了。”蔡闫说。

    郎俊侠手指捻着佛珠,推过颗。

    “突然想起,此间事未了。”郎俊侠答道,“是以暂不离开。”

    蔡闫十分意外,竟是听到这回答,他的眉头终于解开些许,脸色也恢复了生气,点点头,说:“很好……很好的。”

    郎俊侠说:“夜深了,早点睡吧,殿下。”

    说毕也不行礼,便转身离去,蔡闫尚且自言自语:“很好,终于不走了”。

    第56章 自荐

    翌晨,雨停了,段岭伴随着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半睡半醒,平安顺利地活到了天亮。

    昨夜种种,犹如场浮生大梦,他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保障自己的安全,郎俊侠是四大刺客之,也就是说,不管在什么时候,自己身边至少要有武独、昌流君这个等级的武功高手在,虽不说寸步不离,却也至少要保证在他们的视线内。

    念书的时候呢?段岭开始思考,脑子动得非常地快,郎俊侠应当不会在白天行动,大白天的潜入丞相府,目标太大了。夜里与武独在起应该就行,那么白日间依旧去与牧磬读书?虽然仍有点冒险,但人活着,总要冒险的。

    早饭后,武独收拾出个新的木匣,要出门去,段岭忙匆匆跟上。

    武独:“……”

    武独把段岭从头看到脚,意识到他还在害怕那件事。

    “去哪?”段岭说,“我跟你起。”

    段岭接过武独的木匣,捧在手里,期待地看着他。

    武独只得带上段岭,心不在焉地进了丞相府,片刻后,低声朝段岭说:“昨夜乌洛侯穆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那时候,段岭的心思完全不在郎俊侠的话上,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不对。

    “他说丞相府的马车停在外头。”段岭皱眉道。

    “嘘。”武独说,“稍后牧相若问起,你什么也不必说,我来交代。”

    牧旷达正在吃早饭,仿佛大早就猜到武独会来,让仆役给了武独与段岭各杯茶,昌流君则坐在旁,擦拭他的佩剑。

    武独将匣子放在牧旷达面前,朝着他打开,里头是个九宫格,内里装着九样药材,接着又将张黄纸摊开,放在牧旷达的面前。

    “相爷先前给我的药方上,寒烈相冲,用药怪异。”武独说,“容易被寻常大夫看出毒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某将配药改过三次,七味换了四味,再添两种调理用的药材,制出此药,给它起了个名,唤九魂汤。”

    “很好。”牧旷达答道,“有何药效?”

    “看上去是调和夜间梦,补阳益中之用,服下去后,梦会变少,白日间却将逐渐引发心脉失调。”武独说,“三剂后便即见效,令其终日不得安神,心事颇,乱其心智,日久天长。”

    “若再服用安神补心类的汤药,反倒会引发嗜睡之意。长此以往,心脉衰竭,若以大热大燥譬如人参、肉苁蓉等补药下去,剂便将负荷不住,再添数剂,将致七窍流血而死。”

    “很好。”牧旷达非常满意,“可有药能解?”

    “冰蚕蜕,雪蛇丹。”武独答道,“两味药可解,黄纸反面,写着解药配置之法。”

    牧旷达翻来覆去,将药方看了几次,眼中带着欣赏之意,缓缓点头,说:“果然名不虚传。”

    武独没有说话,喝了那杯茶,牧旷达又说:“昨夜风急雨骤,睡得可还踏实?”

    段岭听出那话里的弦外之音:牧旷达肯定知道了。郎俊侠猜到牧旷达知道,武独也知道牧旷达知道,只有牧旷达自己,不知道他们知道自己知道……

    这弯弯绕绕,实在太费脑子,但幸而郎俊侠提醒了那句,己方下便从被动转为主动,也不知是祸是福。

    昌流君眼里带着笑意,看段岭,段岭却没回过神来,心想半又在幸灾乐祸了。

    “昨夜往群芳阁去了次。”武独随口道,“带小的去见见世面。”

    “哦?”牧旷达倒是先笑了起来,说,“想必是玩得尽兴了。”

    段岭心中打鼓,想起郎俊侠那句“若牧旷达问起,如实相告即可”,那瞬间,脑海中转过好几个念头,豁然开朗——郎俊侠倒是非常聪明的,这么来,就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了武独。假太子欲招揽他,武独却身在敌方,先假意把这情报卖给牧旷达,换取牧旷达的信任,来日伺机而动,名为牧旷达门客,实则朝向太子与郎俊侠方,成了双面间谍后,效果反而会好。

    当然,这种安排的方法只有对武独适用,只因他是性情中人。

    “不甚尽兴。”武独答道,“往事甚,思来想去,还须得给相爷个交代。”

    牧旷达沉默片刻,而后点点头,聪明人点到为止,说到这里显然就可以了。

    “相爷为武独求情之恩,终日不敢忘。”武独最后说,“若无事,这就告退了。”

    牧旷达却说:“且慢。”

    武独正要起身,牧旷达却示意昌流君,昌流君从侧取了封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