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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8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来,男的便不再去管了。

    元兵毫不留情地给了段岭耳光,段岭被打得脑子里“嗡”的声,此刻只要他想反抗,趁着这机会将对方腰畔佩刀抽,随时可了结对方性命。然而他也势必将被愤怒的士兵们射成蜂窝。

    他没有反抗,被打得嘴角溢血,然而他等到了最合适的机会,那元兵将他径直拖进间房内,便粗暴地开始宽衣解带。

    榻上还躺着另具尸体,元军就在那尸体旁脱得全身赤裸,开始撕段岭的外裤,段岭任凭他行动,直到那士兵口中啧啧作响,不知说着什么话时,段岭手摸上靴内藏着的骨刀。

    紧接着元兵揪着他的头发,端详片刻,凑上来就要将他当作女孩儿亲吻,段岭突然给了他刀。

    那刀精准无比,直接捅在元军脖侧,深入对方喉咙,那元军喉头咯咯作响,捂着脖颈,无法发声求救,段岭又是将那骨刀狠狠绞,血液喷了出来。紧接着他小心地将那元军放平,外头还有人在饮酒作乐,喧哗声不绝于耳,再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沿着房后的窗门悄悄翻了出来,从另条小路上离开,面前则是万丈悬崖,险些脚踏空就要摔下去,他贴着边缘缓慢挪动,到得距离自己最近之处,乃是峡谷顶上的线天,然而乌云掩去了月色,看不见那黑黝黝的片究竟是树丛,还是对面延伸出来的山崖。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爹还在找我。

    段岭想起李渐鸿平日所教,当即再无畏惧,从线天顶上飞跃过去,紧接着只差那点点,脚下打滑,抓到了对崖的藤蔓,他拼尽全力要攀上去,藤蔓却随着声轻响断裂。

    紧接着,他在山崖上挂出无数伤痕,揪着断裂的藤蔓,坠入了黑暗之中。

    火光映红了大半个夜空,蔡闫迷了路,摸索着沿山路下来,突然听见马蹄声响,马上退回了树林里。

    人骑,沿着山路蜿蜒下来,那人勒停了马,抽出剑,翻身下马,朝灌木丛中找来。

    蔡闫:“……”

    对方突然出剑,蔡闫格挡不及,挨了掌,登时五脏六腑阵翻涌,那剑横在他的脖上。

    “段岭?”郎俊侠的声音说。

    蔡闫马上道:“是我!”

    万里奔霄载着二人,在山路上曲折拐弯,蔡闫交代完事情的经过,郎俊侠没有说话。

    “你从另个山头下来了。”郎俊侠说,“我知道药王村,驾!”

    足足个时辰后,郎俊侠与蔡闫终于抵达那村落,整个村落却毁于炬,噼啪作响,元军已不知去了何处,天蒙蒙亮,郎俊侠喊道:“段岭——!”

    “段岭!”蔡闫放声大喊道。

    “段岭!”郎俊侠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片刻后他开始扑火,焦臭味里,四处全是烧得漆黑的尸体,火势越烧越大,蔡闫喊道:“别进去!”

    郎俊侠蒙着口鼻,冲进了村里,片刻后又踉踉跄跄奔出,蔡闫忙将他拖到旁去。

    两人靠在村旁的棵树下,蔡闫放声大哭起来。

    郎俊侠吼道:“你发誓!你发誓!真的是这里!”

    蔡闫没有说话,悲伤无比。

    郎俊侠喘息片刻,起身,看着火海里烧成飞灰的景象。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蔡闫怒吼道,上前推了郎俊侠把。

    火势越烧越大,竟是蔓延到整座山头,他们退再退,未几,场暴雨瓢泼而来,逐渐浇灭了所有的烈火,山峦泥石涌来。

    郎俊侠进了片焦黑的村庄里。

    他从村落中央的废墟里,捡到了那半块闪着光的玉璜,它被雨水冲洗得历久弥新。

    接着,他跪在地上,挨个看尸体,触摸早已烧得焦黑的手骨。确认是不是段岭。

    “你叫什么名字?”蔡闫已恢复平静了。

    郎俊侠没有回答。

    蔡闫又说:“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保护他?!”

    郎俊侠摸索着,找到另截漆黑的手,努力分辨那手骨是不是段岭的。

    蔡闫还想再说什么,郎俊侠转过身,脚狠狠踹在蔡闫胸膛上,蔡闫撞在树下,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久,他又醒了,睁开双眼,郎俊侠还在村子里摸索。

    “人已经死了。”蔡闫说,“你再后悔也没用了。”

    郎俊侠跪在村子中央,疲惫不堪,头栽在泥水里。

    水流哗啦声响,顺着峡谷冲下来,段岭醒了。

    他全身都在流血,几只鬣狗远远地看着他,山涧水流湍急,段岭挣扎着起来,避开鬣狗的视线,踉跄逃跑。

    “你要是死了……”

    “知道啦,我要是死了,你也不活了。”

    段岭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也许是那句话,直在耳畔回荡,他用尽所有的精力,从峡谷里逃了出来,昏天昏地,找到个山洞,头钻了进去,躺在洞里喘气。

    他又发起了烧,足足烧了将近日,但他奇迹般地挺过来了,梦里总是那句“你要是死了,爹也不活了”在来来回回地响,仿佛李渐鸿温柔的唇就在他的耳畔,低声鼓励着他,定要活下去。

    我不能……不能死在这里。

    段岭再睁开眼时,唯的念头就只有活下去。

    他找到山涧里的些许药草,囫囵吞了下去,再扒了些青苔与树皮,起吞进肚里,他直顺着南边走,沿途竟未遇见熊虎等猛兽,心道当真是老天不绝于我。

    走了足足数日,他的脚上已满是伤痕,鲜血淋漓,浮起水泡,便用树皮裹着,小时的遭遇令他变得强韧无比,没有吃的,便去掏鸟蛋,摘果子,吃花,吃抓到的活着的鱼——吃切能吃的东西。

    及至离开鲜卑山东段时,他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远处有个很小的村落,他躲在农舍后,耐心地等待入夜,进去偷了件衣服裹在身上,双靴子穿上,掏了两个鸡蛋,磕碎了吞下去,再揣了灶台里面的几块热面团,揣在怀里,继续赶路。

    换衣服时,他在身上摸,才想起玉璜丢了。

    罢了,和我的命比起来,玉璜丢了爹必定不会骂我。

    这是什么地方?段岭本能地沿着北斗星指向朝南边走,听见人的声音他便马上躲藏起来,如同惊弓之鸟,他沿着人踩出的道路朝南边走,知道大路中定有村落,果不其然,沿途他经过好几个村子,看外头晾着的服饰,想必是鲜卑人。

    他每到个村落,便偷点东西,想着什么时候才安全,能踏上回南方的路。夜里漫天繁星,他躺在树下,翻来覆去地想,想李渐鸿找不到他,是否绝望无比,差点要拔剑自尽,又是怎么被手下给拦下。

    待得见着他活着回来时,又将如何喜极而泣,又将如何抱头痛哭……

    段岭想着想着,不禁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