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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6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离兮心不惩……”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李渐鸿听完后,以略低沉的声音吟唱道,那声音非常好听,浑厚而悠远,段岭也读过这首《国殇》,顿时就觉得不再难受了。

    李渐鸿朝着段岭,眉毛轻轻地扬,示意“你明白了?”

    段岭心中涌出复杂的情绪,在那个静夜里,李渐鸿用种简单明了,且毫无说教的方式,令他将自己的灵魂与生死,与哀恸,与整个天地间的兴亡生灭、万象新联系了起来。

    “起来学剑。”李渐鸿起身说。

    段岭捡起剑,将昨夜学的练了次,李渐鸿纠正错误,让他反复练了几次,随口道:“梁上君子,你这么偷看,是学不到什么的,不如回去睡觉。”

    段岭:“??”

    是时只见蔡闫从柱后快步走出,呆呆看着李渐鸿。

    段岭:“!!!”

    “世叔。”蔡闫说,“请您教我!”

    蔡闫快步上前,朝李渐鸿跪,段岭吓了跳,忙上去扶,李渐鸿却伸出手格,让段岭不要过去。

    第25章 立秋

    “你学剑做什么?”李渐鸿问。

    “我是蔡家人,名唤蔡闫……”蔡闫说。

    李渐鸿眉头皱,说:“你姓甚名谁,我并无兴趣,只问你学剑做什么。”

    蔡闫答道:“我哥是军官,我怕他有危险,想学点本事。”

    李渐鸿倒是想起了什么,朝段岭说:“他哥就是雪天里去咱们家敲过门的蔡闻。”

    段岭点头,李渐鸿便朝蔡闫说:“承你哥个人情,这便还了你,但你须得谨记,不管学到几成,都不可用来对付我儿。”

    “我们是好朋友。”段岭说。

    “在后头跟着练吧。”李渐鸿说,“捡根木棍先作剑。”

    蔡闫点点头,到段岭身后,李渐鸿便当蔡闫不在,依旧手把手地教段岭,这次段岭又学懂了些,个时辰后,李渐鸿方与昨夜般,闪身离开。

    蔡闫朝段岭点头以示感谢,段岭便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父亲对蔡闫太不客气了,然而蔡闫却丝毫不介意,反而朝段岭问:“你爹的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段岭茫然道:“我不知道。”

    蔡闫仿佛窥见了希望,说:“明天我也去弄把剑来,我看看你的剑。”

    段岭交给他,蔡闫看了眼,剑鞘上镶了不少宝石,显然十分名贵,两个少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末了,蔡闫说:“好剑。”

    战事日复日,段岭第次身处战争之中,有种莫名的感觉,起初人心惶惶,然而元军开始围城,大家反而渐渐地习惯了,辟雍馆内也管得不那么严了。第二天,蔡闫去书阁中偷来把文剑,打算凑合着先用用,晚上与段岭同等李渐鸿。

    “这是我自创的剑法。”

    被问到是什么招时,李渐鸿只是简单地答道,又开始督促段岭学剑。

    前几日,段岭的手常常酸得抬不起来,肩膀阵疼痛,李渐鸿会运足真气给他稍微按摩下,第二天说也奇怪,段岭睡醒便发现好了。

    李渐鸿总是匆匆来,匆匆走,有蔡闫在侧,段岭也不便问父亲在忙什么,但他也习惯了,要求已经降低到每天能看李渐鸿眼,便已心满意足。如此足足个月时间,上京城中发生了些变化,虽然读书的少年们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却能从许细节中发现改变。

    譬如说饭不是吃到饱了,每人只限领碗。

    中午的伙食改为稀粥。

    晚饭没有肉了,只有青菜。

    元军围城月,城内开始面临断粮的危机。

    李渐鸿再来时,便会带包烤肉,扔给段岭,说:“吃。”

    于是段岭坐着先吃,偶尔还会分点给蔡闫,李渐鸿等在旁,问问他今日学了什么,读了什么书,待得吃完后再起来教剑。

    战事日比日紧急,上京城内又开始焦躁起来,这天是接回家去的日子,然而兵荒马乱的,祭事下了决定不能放人,必须继续留在辟雍馆中。

    只因眼下东南西三处,都有城外射入的流箭,唯独北门是最安全的,哪怕家长们口水说干,祭事也是和蔼可亲的句话,不放就是不放,说什么都没用。

    黄昏时上京下起了第场秋雨,晚饭也只有稀粥。围墙的窗栏后挤满了人头,朝里头递点吃的,大是饼夹着腊肉,只因官员、富商家里也没有肉了,有钱,买不到荤食,只有平日里囤积的米面与风干的腊肉。

    蔡闫与段岭喝过碗粥,吃了些咸菜,饿着肚子在走廊下张望,蔡闻却直没有来。

    每听到马蹄声,蔡闫便冒着雨快步出去,朝窗栏后张望,待得发现不是蔡闻,便只得让出位置来,给别的学生。如是反复几轮,蔡闫已从希望转为失望,再生出愤怒。

    “我回去睡了。”蔡闫说,“待会儿你爹来了叫我。”

    段岭想安慰蔡闫几句,蔡闫却怏怏的,脸色苍白,回去直接躺下。段岭在走廊前转了几圈,及至半个时辰后,天已全黑,那围墙后方见有人提着灯笼,说:“蔡闫!蔡闫!”

    段岭忙跑过去,说:“等等!我这就去叫他起来。”

    外头那人却不是蔡闻,而是名巡防司士兵,朝段岭说:“蔡将军让我给他弟弟送点吃的,麻烦你代为转交,他今夜不能来了。”

    段岭接过个纸包,里头是熏肉,纸包上还盖着巡防司的官印,显然是省下来的口粮,他只得回去摇醒蔡闫,说:“蔡闫,你哥来了。”

    蔡闫发烧了,呻吟声,段岭忙试他额头。

    “他在哪里?”蔡闫无力道,“还活着吧?”

    段岭答道:“他很好,让你吃点东西,说改天就来看你。”

    蔡闫勉强点点头,仿佛知道蔡闻还活着就行,别的不重要,片刻后,他又转身朝段岭说:“他要出城打仗么?”

    段岭按着蔡闫的脉给他诊断,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待会儿去给你找点药,你先躺着。”

    段岭出了后院,雨水淅淅沥沥,今夜的上京片死寂。

    外头有人朝他吹了声口哨,悠扬婉转,就像鸟儿拖长了尾音,又戛然而止地扬。

    段岭笑了起来,快步跑出去,后院里,名武将快步进来,笑着把段岭拦腰抱,抱进了走廊里。

    今天的李渐鸿身铠甲,气场全开,闪光铁片织就的战袍犹如龙鳞般,头上戴着顶麒麟战盔,红缨绕过下巴系着,他将那把青铜重剑随手朝地上放,转身过来,抻直了腿,与段岭大小,并肩坐在走廊上。

    “哇——!”

    “嘘……”

    “这是什么?”段岭先是摸父亲的铠甲,又好奇地拉起他的手。

    “这是护手铠。”李渐鸿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