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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瞥父亲,便果断转身,要跟着段岭出去。
“我去收拾点东西。”拔都说,“你在这儿等我。”
“没时间了!”段岭焦急道。
拔都之父,布儿赤金奇赤随后追出,李渐鸿客客气气,朝他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先逃为敬”。
拔都在走廊里停下脚步,段岭拉着他的手。
“好。”拔都下定决心说,“咱们走。”
段岭说:“先找你娘。”
拔都停下来,低头看着地上,段岭头雾水,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感觉到拔都的手指头轻轻地紧了紧。
拔都抬起头,朝段岭说:“她先走了。”
段岭放下心头大石,带两个人跑总比带三个人安全点,回头看李渐鸿时,李渐鸿便指指后院。
沿途护卫都被李渐鸿放倒,奇赤瞥满地昏迷的侍卫,愤怒无比,抽出腰间武器,却被李渐鸿刀轻轻架住。
“嘘。”李渐鸿示意不要生事端,奇赤便定定地注视李渐鸿。
李渐鸿转身掠出后院,再两下点倒护卫,四人沿着小巷逃离。
“有偷袭!”
段岭算下来的时间差赫然正好,换班结束,前来岗的守卫发现宅内乱局,大声示警。外头巡逻的卫兵马上合围,迎面冲来队护卫,奇赤终于等到了发泄的时机,上前就是拳,直接揍在战马头上,将骑兵连人带马揍翻在地。
暗巷内箭矢乱飞,奇赤且战且退,李渐鸿打了声响哨,奇赤便不再恋战,沿着巷内小路退走。
城中片混乱,段岭低声道:“朝这边。”
段岭和拔都拉着手狂奔,奈何远处城守已追来,李渐鸿便上前手揪起个,翻身跳进不知何人家的院子,再翻墙逃离,眨眼间已拐出正街,奇赤喘得半死,踉跄追上,又队兵从旁杀来。
“哪里跑!”
“包抄!”
拔都要回去接应他爹,却被李渐鸿把扯住。
“放开我!”拔都愤怒地说。
李渐鸿不由分说,将拔都扔到旁去,段岭忙紧紧抱着他,不让拔都去救人,李渐鸿翻了出墙,紧接着外头射箭声响,连番惨叫,段岭捂着拔都的嘴,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李渐鸿说了句元语,两人推开民宅后院破门,闪身进入。奇赤安然无恙,不住喘气,紧盯着李渐鸿。
段岭与拔都方放下心头大石,李渐鸿脚踹开民宅房门,施施然入内,房内女子被他踹门的动静惊起,继而发出声尖叫,李渐鸿手持刀鞘抵着她推,顺手将她推回榻上。
“借个路。”李渐鸿优雅地说,带着众人从正门出去,再抱起段岭,段岭哭笑不得,朝拔都招手,却见奇赤背起了拔都,七拐八绕,在上京这暗夜里飞速逃亡。
“怎么走?”李渐鸿问。
甩开了追兵,段岭指路,来到名堂花园后,这日并非假期,宿舍里师弟们都睡下了。
花盆被挪开,拔都最先钻了进来,紧接着是段岭,李渐鸿几步翻墙过来,在段岭的带路下朝书阁里走。拔都显然轻车熟路,从个花盆下翻出备用钥匙,进了书阁。
终于抵达目的地,段岭路上紧张万分,靠在长案旁喘了会儿气。拔都点亮了灯,略带寒意的春夜登时温暖了起来,然而脚步声响,火苗还来不及滋长,便被随之而来的李渐鸿弹指,劲风飞射,灭去。
“在这里等到天亮。”李渐鸿依次关上书阁内的窗门,头也不回地说,“我会想办法送你们出城。”
“他是谁?”
“我爹。”
段岭小声回答拔都的问题,从怀中取出点心。
“你饿了吗?”段岭说。
拔都摇摇头,段岭又说:“吃点吧,吃了早上才有力气逃。”
屋内片黑暗,唯有窗格外照进来的点月光,落在段岭的脸上,拔都怔怔地看着段岭,片刻后,他伸出手去,摩挲段岭的脸。
“怎么啦?”段岭觉得今天的拔都与平时不大样,他有点害怕,按道理说,拔都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
“没什么。”拔都说,“赫连呢?”
“他们都很好。”段岭答道,“今天才见了面,来不及告别了,我会替你转告他们。”
“你要是被扯进来,可怎么办?”拔都皱眉说。
段岭说:“没事的,我爹厉害得很,谁也不知道是他。”
拔都叹了口气,背靠书架,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闭上双眼。
“拔都,你还好吧?”段岭牵着他的手,摇了摇他。
拔都摇摇头,段岭腾出个位置,让拔都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李渐鸿走过来,依次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将件外袍盖在两人的身上。那袍子上还带着血腥的气息,是先前奇赤穿在身上的。
远远地,奇赤说了句话,段岭没听懂,但拔都是听懂了的,声音响起时,拔都瞬间就睁大了双眼。
李渐鸿答了他句,同样是用元语,两人开始交谈。元人的语言粗犷而直率,谈话的双方又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密谋,又像在讨价还价。段岭没想到父亲居然还会外族的语言,见拔都脸沉默,安静听着,便摇摇他,问:“他们说什么,你听懂了么?”
“我爹和你爹以前就认识。”拔都朝段岭说,“还是敌人。”
段岭怔,略张着嘴,有点不敢相信,奇赤最后说了句,拔都登时脸警觉与戒备,坐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段岭。
“你……你居然是……”拔都脸震惊。
段岭则脸迷茫,问:“什么?”
“拔都!”奇赤重重道,拔都便不再说话。
“是什么?”段岭焦急地问。
“儿。”李渐鸿开口道。
书阁内片静谧,足有数息,李渐鸿方道:“到爹这来。”
李渐鸿转过身,面朝段岭,那刻段岭感觉到了某种未曾言明的危机,他转头看看拔都,再看李渐鸿。
他不明所以,然而拔都松开了直握着他的手,示意他走吧。父子二人在堆叠画卷的书架下席地而坐。奇赤则走到拔都身边,长叹声,就地坐下。
“困了么?”李渐鸿问。
段岭确实困了,但他得撑着,且不明白父亲的用意,他们与奇赤父子隔着那张长案,就像第天他与拔都在书房中同寝般,唯独少了案上的盏灯,取而代之的,是银白色的月光。
段岭埋在李渐鸿肩前,使劲蹭了蹭,强打精神,摇摇头。
李渐鸿说:“元人已在攻打胡昌城,待会儿护送朋友出上京,便可脱险,不必再担心了。”
段岭“嗯”了声,见拔都怔怔看着自己,又抬头看李渐鸿,问:“爹,你刚才和拔都的爹在说什么?”
“爹让他帮个忙。”李渐鸿说,“来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