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作者:千绮夏

    ，喉间哽咽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宛如过了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的就像另外个人：“你是、你是……”

    “……哥哥。”

    第48章 地牢

    汽车路畅通无阻的穿过大街小巷，到了哨岗，还未停下来便看见车窗外背着枪的日本哨兵猛地跺脚，在深秋的清晨呵气成霜，立马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电力控制的栅栏缓缓拉起，至此顺利驶入关卡重重的少佐府中。

    鹿野，不，也许应该唤作“哥哥”为恰当……此刻静静地坐在我身旁，车厢里还弥漫着股今晨他沐浴之后所喷的须后水的清爽香气，仿佛将人纳入温柔怀抱般的柔和又清冽的香味，是……哥哥的味道。

    原来那些悸动的熟悉感、那些莫名的吸引力都不是骗人的……鹿野竟然真的是我的哥哥，那个原本早就在十年前的冬夜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我的……哥哥。

    别十年，心里的念头明明灭灭，纵使有太太的话语想要倾诉，可是到了嘴边，却发现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别说相认是在昨夜那样狼狈的情形之下……我、我终于还是像无数次梦到的那般，终于跟哥哥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真真切切的合二为。

    少年时只当春梦了无痕，是近乎明知不可实现的绝望……却从未想过，终有日，梦里那些不切实际、荒唐至极的巫山云雨也能变成现实。

    即使是被宋爷的熏香所暗算，但是我却点也不后悔昨天跟哥哥所发生的切！

    只是，我不知他心中到底作何感想……惴惴不安的偷偷偏过脸去看他，却落入双似有秋光荡漾的温柔眼眸，被抓了个现形的窘迫感让我不由低声喊道：“哥——”

    话音刚落，我顿时回过神警觉的看了眼前面司机的后脑勺，欲盖弥彰的清了清嗓子：“鹿野先生。”

    鹿野微微笑，眉眼温柔得简直快要融化冰雪，与先前那个高傲冷淡的幕僚形象判若两人的样子是让人措手不及。

    垂放在座位上的手被另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我听见他的声音宛如春风拂面传入耳中，他说：“清友，不要怕。”

    仅仅只是句话，足以让我热泪盈眶。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我们从未分离过，数十年间的颠沛流离只不过是场噩梦，醒来就好，醒来哥哥就在我身边。

    下了车后，鹿野的表情倏地变得沉重起来，遥遥的就看见院子走廊下着个左顾右盼的身影，还未走近，便听见孙翻译长吁短叹的声音：“鹿野先生，您可算回啦，这事态紧急，容不得耽误……”

    鹿野回首看了看我，个眼神，我便能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待他风尘仆仆的跟着孙翻译离开后，我也个人慢悠悠的顺着走廊往里边走。

    旖旎夜的后遗症就是严重的睡眠不足，我边打着呵欠边慢吞吞的挪动着脚步。

    “哟，这是打哪儿回呀？”

    冷不丁冒出道阴阳怪气的笑声，我的神经瞬间变得紧绷起来，睡意也消退了不少，只见穿着身笔挺制服的何副官靠在走廊上的柱子旁，笑眯眯的打量着我，那双黑漆漆的杏眼里却没有丁半点儿的笑意。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何副官就像只道行高深的蛇妖似的，轻扭细腰便死死缠了上来，他嗅了嗅我衣衫上的味道，露出种心照不宣的隐秘微笑，说是询问我不如说是在自问自答：“夜未归，这是风流快活去啦？我听说，昨日可是宋爷下的帖子……”

    我皱眉躲闪开来：“何副官你这无中生有的猜疑病只怕比那富人家的姨太太还要严重。”

    何副官目光寒，却笑得加开怀了：“瞧你这话说的，我也是关心关心下同僚。”

    我默默无语的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衣领，拔腿就想走，何副官不是个善茬，怎么也不肯轻易放我走，也不说，只是笑脸盈盈的纠缠着问道：“昨夜你跟鹿野夜未归，是去了哪个销金窟美人窝了？”

    我越是头疼，不想搭理他，他越是得寸进尺的耀武扬威起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实在是让人招架不来。

    “你给我放开他。”

    直到道冰冷的嗓音在走廊响起，抓住我不放手的何副官这才稍稍收敛了下，勾了勾嘴角看向来人：“先生好精神，枪伤未愈就忙着捉拿奸细，这是要去严刑逼问呢么？如此手段，如此敬业，我等自叹不如。”

    我这才发觉鹿野不知何时从我身后折返回来，他将我拉到他背后，蓦地却用日语跟何副官说了起来。

    我听不懂他说了些什么，只是看见何副官的脸色阵红阵白的，异常难看。

    末了，鹿野终于不再说起那些生涩难懂的日语，却是问我：“你去吃了早饭没？我还有事，不如你先……”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我陪你起去！”

    鹿野愣，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沉默了下，点了点头，无可奈何的说：“那你且跟我来吧。”

    ……

    即使听说过许日本人囚禁折磨“奸细”、“特务”以及地下党的可怕传闻，但是亲眼所见、亲临其境却是第次。

    眼前通往幽深地下的青石板铺就的台阶被打磨得光滑无比，不留神就容易踩空滑个狗□□。据说这原本是前主人打造的地下酒窖，用来存冰藏酒的好地方，不知怎的就被后来驻扎于此的日本人发现，索性改造成了个天然的不见天日的地下囚室，用来关押那些被他们视为“重要人物”的被捕者。

    把守地下囚室入口的两个日本兵显然是认识鹿野的，话不说就彻底放行，正当我们要沿着台阶往下走的时候，他却骤然间停了下来。

    我心里是纳闷极了，却耐着性子没有发问。

    鹿野扫了眼在我们身后几步之遥的日本兵，淡淡的对我说：“下面潮湿阴冷，你还是在上面等吧。”

    我这会儿才算是瞧出些门道，那就是他不想我跟着他下去。

    若是没有相认之前，他这么说，我肯定也就不会出事，自然是乖乖在上等候的。但是打我俩相认这短短不到天时间，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对于哥哥的许事情，诸如他当年到底去了哪里，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鹿野”等等，我都是无所知并且存在着诸疑问的，所以在这节骨眼上是想要了解些关于哥哥的，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等了片刻，见我没有回答，只是倔强的抿着嘴在台阶上，似是妥协般叹息道：“那就继续往下走吧，台阶潮湿，小心滑。”

    我“嗯”了声，愈发无所畏惧的跟在他身后拾阶而下。

    虽然是上午，外面日头正好，然而酒窖改造而成的地牢里却是透不进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