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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轮回 作者:米丽安
她。”
待到杨睦垂头丧气地回去了,沈雁鸣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方源身上。
“告诉我,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我看你突然发脾气把我甩到地上,应该还是有什么事吧?”
“我都说了我没事啦。”
此时的方源已经是无力再说话,他从没如此心累,累到已经搞不清到底谁对谁错了。
如果没有沈雁鸣的横插杠,方源将继续在杨睦和黄艾林秀恩爱的阴影之下,艰难地生存。
可是,在沈雁鸣拆穿切后,方源与杨睦之间就算再怎么重修旧好,也必然会留下道伤痕。
方源对沈雁鸣恨不起来,对杨睦恨不起来,他宁愿把过错都推在他个人身上,哪怕那个错误是“我不该蹲在地上不起来”“我不该说我肚子疼”。
他可以接受杨睦不在意他。
他同样可以接受自己怀着颗赤诚但悲凉的心,匍匐在卑微的地底,只为了不失去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
可是沈雁鸣不能接受。
沈雁鸣伸手拿掉了他蒙在眼睛上的层自欺欺人的黑布,使他只能被迫面对他与杨睦之间的真相。
那个真相,令他的心像座曾经堆满豪华摆设的房屋,被洗劫空。
实际上那座房屋其实早就被搬空了,只是沈雁鸣今天才拿起钥匙,打开了那扇掩盖切的房门。
或许,今晚其实谁都没错,这切之所以被阴阳差错地揭穿,全是老天爷的安排,因为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我送你回家吧,反正都在条路上……方源,你在听吗?”
沈雁鸣不知是说到了第几次,方源才抬起头来。
“不用,你回家吧。挺晚了的。”方源有气无力地答道。
“你家住哪个小区呢?”
温温软软的声音,昭示着沈雁鸣的态度又回到了往常。
沈雁鸣的为人,方源再清楚不过了。他是个被方源恶作剧地起了个花名“啾啾”却从不兴师问罪的温柔的人。
沈雁鸣就像是世外桃源之中,繁花满树的枝头上的片花瓣,清香淡雅,历久弥珍。
方源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吹落那片花瓣的阵风。
方源好想伸出双臂抱住这个不可企及的人。
可是,这个人之于方源而言,太过于梦幻,太过于高不可攀,这个人的存在,反衬出方源正陷在深深的泥潭之中。
“我自己回家,沈雁鸣。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此时此刻,方源用的是自己毕生最柔软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雏鸡腹部的绒羽。
“我可以自己走。可能直到明天太阳升起来以前,我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可是明天如果你再来找我,我肯定又跟以前样正常了。”
沈雁鸣从来没有见过方源如此这般地对他说话,怔住了。
方源趁着沈雁鸣没反应过来,赶紧脱身,向8路车所在的隔壁街走去。
沈雁鸣仍旧跟在方源身后,只是落后了段距离。
毕竟沈雁鸣也得回家。他俩待会儿都还得上同辆车。
但是只限今天,方源想跟沈雁鸣拉开距离,不想同沈雁鸣说话。
他家的顾盼以前也是沈雁鸣这个样子,生气起来像变了个人。
沈雁鸣生气的时候,他觉得何等熟悉,所以触景生情,就是心酸。
当他面对今晚的沈雁鸣时,就像面对现实,可他还想继续做最后场梦,最后次梦见杨睦对他如之前那般关心,就像他对待杨睦样。
方源走过街道的拐角,他的眼角余光能看到沈雁鸣沉默地跟随着,走在明亮的街灯下,却像是走在了方源心灵的阴影中。
方源垂下眼帘,也停住了脚步。
么好的个人,他不能对不起他。
那种被朋友弃之不顾的痛苦,他不想加之在沈雁鸣的身上。
方源转过身,面朝沈雁鸣。
沈雁鸣走近了,他在往前走的过程中也毫不避讳地直视方源。
沈雁鸣的目光中带着直来直往的坦诚,也带着疑惑和不解。
毕竟在沈雁鸣看来,方源刚才表现出来的样子,是百分之百的抗拒,他搞不明白方源怎么会停下来。
“沈雁鸣。”
沈雁鸣听见方源在叫他,但并没有接话,只是停在方源面前。
或者说,他是不敢接话,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无数个可能从方源口中吐出来的语句,如闪电般从沈雁鸣的心头劈下。
“我们绝交。”
“以后你有远滚远。”
“我的事情你少管。”
……
方源徐徐张开仿佛已经再也打不开的嘴唇,用发颤的声音轻声道。
“我们起回家吧。”
这是方源目前能给予沈雁鸣最好的答案了。
他并没有战胜自己心中的阴影,只是成功地压制住它的蔓延,不再继续污染和伤害沈雁鸣,因为他终究狠不下心把沈雁鸣丢在后面,留给沈雁鸣份不安的记忆。
沈雁鸣想要回应些什么,喉咙却有些干涩。他想不到方源会这么说。
他唯能做的只有把手伸过来,想要勾住方源的手腕。
方源却后退半步,将手向旁边摆,与沈雁鸣的手堪堪擦过,只触到丝余温。
“沈雁鸣,我可能待会儿都不想说话,如果你打算靠近我,我可能会揍你。这样也可以吗?”
沈雁鸣怔了怔:“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那好。”
方源点了点头,迈步前行。
他走着走着,却发现身边并没有那个最黏人最会撒娇的沈雁鸣。
方源蓦然止步,双手放进口袋里,侧过头,打算看看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沈雁鸣就走在他斜后方五步远,不远不近不徐不疾地跟随着,就像条翘起来但又乖乖听话的小尾巴。
方源心中累积的情感几乎要在这刻全部喷涌而出。
他好喜欢他啊。就像喜欢个曾经纯白色的自己。
没久,他们走到了8路车的车,上空无人。
沈雁鸣见方源不说话,为了打破两人之间坚冰般的气氛,便问:“你家具体地址在哪?”
方源轻描淡写地说:“我不知道。”
若是以往,方源会报出自家的地址,某小区某栋某单元几号。可今天他心灰意冷,失去了伪装自己过得很好的力气。
“你家是不是就你个孩子呢?”
“我家就剩我个。”
方源的声音平淡得就像静置了许天的白开水,却带着彻骨的寒冷。
他直接把自己的心剖给沈雁鸣看。
那是颗被弃置了许久,在逐渐变成旧照片的时光中,慢慢变淡变凉的人心。
方源说出刚才的话后,转身朝向路面上。公车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