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 作者:夜久凉

    璟没再问，微垂下眸不知在想什么。简单休整了下后，几个人继续上路了。

    他们早已过了雪线，越往上走，积雪越厚，树也越来越少，各种石头倒了起来。格桑说翻过这座山路就好走些了，但叶璟仍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并不是因为跟着朝圣的老人前行速度慢了下来，而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在跟着他们，但每次回头时却什么也没有，身后空白得骇人。

    就这样又走了段距离后，积雪渐渐厚得让人有些难行了，脚踩下去，鞋底全是冰渣子。叶璟恍惚的抬了抬头，突然觉得天好像有些暗了下来，格桑也凝眉望着不远处雪峰周围的积云，神色沉了下来。

    果然，不会雪原上刮起了风，还夹着些雪沫，朦朦胧胧的在眼前飞散，带着丝丝冰冷，但这在高原地区很常见，几个人没有停歇继续闷头前行。就这样直走到天黑，风越来越大，带着大片的白色雪花，不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雪山上刮下来的，回旋着在他们周围乱舞。手脚渐渐变得僵硬，叶璟不得不把包里的装备都套到了身上，但刀子般锋利的风还是夹着雪花狠狠地砸在他的风镜上，使得眼前片模糊。

    格桑早已冲到前面去为老人开路了，但他的情况也不好，脸上睫毛上挂着雪沫，眉头快皱到鼻孔里去了。他挥手示意叶璟今天提前休整，叶璟大弧度的狠狠点了点头，但没敢说话，因为开口冷风就直往喉咙里灌，用格桑后来的话说就是，骂人的话都冻在喉咙里了。

    今晚没找到山洞，运气没有昨天这么好，只有绕到了山体的另侧，找了个背风面，在几块突起的巨大岩石后草草扎了营。这里的风小了很，叶璟大口的呼吸了几下，觉得没有那么冷了，但老人的状况却有些不好起来，眼睛半闭半合，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格桑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任何柴火，要想生火，除非原路返回到下方树林，而且捡回来的柴还可能受潮点不燃——这个方法显然危险性很大行不通。叶璟原本并没有想在山上过夜，也没有带睡袋无烟炉之类的取暖设备，只得狠狠搓着手，原地活动着试图让自己重新暖和起来。

    周围片暗色，呼呼的风声像个无法逃离的梦魇在周围盘旋，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信任面子了，几人紧紧偎在了起，以保证体温不大量流失。叶璟努力睁着眼，直直的望着前方，他不知道风什么时候会小些，但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睡去。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抱怨什么，他就这么在风的尖利尖叫声中睁着眼等待。他渐渐有些犯困，脑袋开始有点迷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因为他又听到了嘶哑而又尖利的声音，混在风声中就像亡灵的哀叹。

    他模模糊糊的抬头，在前方的风雪中，看见了片绿莹莹的眼睛。

    第4章 三

    这里的切都如云遮雾绕般迷离，轮廓依稀莫辩。

    但我可以感觉出那片风景中潜藏着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什么。 ——村上春树在这回荡着尖利风声的空荡荡的平原上，他们就像群处于绝境的溺水者，而那片绿莹莹的光芒在风雪中飘荡，仿佛鬼火般慢慢接近了他们。叶璟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他颤抖着扯了扯格桑的衣角，格桑也早已发现了这个情况，不动声色的缓缓摸向了腰间的藏刀，压低声音对叶璟说道：“……有手电类的东西吗？”

    叶璟有些慌张的摸出了背包夹层里的个备用手电筒，但按了几下开关却不亮，他有些急了，使劲拍打了几下，微弱的光亮才扫向前方暗色中的绿光。

    仿佛惧光的夜行动物，绿光后退了点，随后压低的咆哮声威胁似的响起。黄、红棕色皮毛的动物，像狼，但体型比狼小，目测有十只，此时正围成个半圆缓缓向他们逼近，龇着尖牙呼着白气，目光冰冷而凶狠，仿佛雪原上的恶魔。

    “……这是什么？狼吗？”叶璟举着手电的手开始颤抖。格桑已经拔出藏刀了起来，听到他发问后，皱了皱眉，露出脸不太确定的表情，而这时，缩在角落的老人突然睁开了眼，浑浊的眼睛扫向眼前的景象，喉咙里缓缓摩挲出个词。

    “什么？豺？”格桑仔细听了以后有些惊讶的说道，随后狠狠啐了口，“靠，怎么会遇上豺？”老人缓缓扶着石壁了起来，又继续用那苍老的声音说了几句藏语，格桑听了以后脸色变，看着不断逼近的豺狼群，和叶璟慢慢向后退：“……看来还是自己运气差……当初不该打那只幼崽来吃……”

    “难道……那是豺的幼崽？”叶璟惊，想起初遇格桑他们时火上烤着的动物。格桑艰难的点点头：“谁知道它们是为了报仇，还是我们身上沾了幼豺的气味踏进了它们的领地，反正在冬天的山里，食物很少，换个口味抓几个人来啃啃想必也是不错的。”

    “不过豺这种动物看起来比狼小，其实比狼凶猛狡猾得，又喜欢围猎，着实不好对付……”格桑把藏刀格挡在了胸前，寒光射在他的眼里，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丝凶狠的光，而这时，近处只豺突然低嚎声，凶猛的龇着牙带着雪猛地扑了上去。

    格桑低喝声，脚狠狠地踢在了它的腹部上，它哀嚎声，蜷缩着飞了出去，而在这瞬，另只豺迅捷的扑向了叶璟。格桑快速挡到叶璟面前，把将他推开，敏捷的侧身躲过了第轮攻击后，闪着寒光的藏刀在空气中划过道弧线，狠狠扎进了豺的腹部。

    鲜红的液体渐渐晕染了白色的雪地，倒地的豺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见瞬间倒下了两个同伴，其他豺时间后退了几步，低嚎着不敢上前。而趁着这空隙，格桑猛地转头看向呆在边的叶璟，吼道：“还傻愣着干嘛？！快带着阿妈走，我会儿就追上来！”

    叶璟猛地反应过来，把背起老人撒腿就往包围圈的缺口处跑，而背后，面容硬朗的男人面对着鬼魅般的豺群，缓缓解下背上布条包着的物体。不时，杆深色的□□就被架在了男人的手上，闪着冷光，映衬着男人开始变得有些阴冷的脸庞。

    他缓缓把瞄准口移到右眼前，笑道：“那么，来玩玩吧。”

    叶璟背着老人在雪原上狂奔，漫天飞舞的雪花迎面朝他狠狠袭来。他大口的喘着气，每迈步整个脚都会陷进雪中，前行艰难。耳边渐渐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野兽的低喘声，他慌乱的回头，只见几只豺从队伍里分散了出来，对着他穷追不舍，其中只在缩短了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