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策花·长风醉花间 作者:刀and鞘

    ——

    他怎会甘心——

    哥舒夜还欠了他条命。

    方墨岚忽的转头看向慕辰月，定定道：“好，我加入浩气盟。”

    ☆、第 40 章

    慕辰月眉峰挑，像是料定了方墨岚会加入浩气盟似的。

    他边自大袖中摸出个紫檀木盒递给床上半坐的方墨岚，边笑道：

    “这份礼物便算是我的份心意罢，不过我相信，墨岚你定会喜欢。”

    方墨岚垂着眸，抚了抚紫檀木的盒子，缓缓打开了刻花镌金的盒盖。

    盒子里躺着支玉身嵌金的烟斗。

    方墨岚不禁拿起烟斗细细观看，忽的发现烟斗身刻了行小字——

    “凤落阿房，胡不归”

    方墨岚边抚着小字，边震惊的看了慕辰月眼——

    慕辰月看着方墨岚震惊的眼神，不禁笑道：

    “此物名为落凤，乃是前燕女子铸剑大师丁烛所制，偶然间被我寻获。”

    “只可惜此物被我束之高阁已久，直未待有缘人。墨岚，若真要说，唯有你是配的上这把落凤的。”

    方墨岚抚着落凤，微微皱了皱眉，旋即笑道：“那真是谢慕兄割爱了。”

    慕辰月勾了勾唇角，道：“灵物认主，墨岚若配不上，那还有何人配？”

    方墨岚抚着那行小字，并未答话，似若有所思。

    式微，式微，胡不归——

    可他现在能归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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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方墨岚已近痊愈。

    慕辰月接到长空令，命各据点统领即刻返回浩气盟，共商如何抵抗恶人南下之势。

    ；

    方墨岚也要被慕辰月带着去武王城，说是要向谢渊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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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行前天的清晨，天降暴雨。

    裴巧巧在见到方墨岚时特地回了趟万花，给方墨岚带了套秦风新衣。

    现下慕辰月和顾清羽都在处理浩气营地的事务，裴巧巧这丫头几乎跟顾清羽形影不离，也跟着去了。

    此次去武王城，快则三月，迟则半年才回来，现下恶人南下之势大涨，若是不交代好事情，怕是没出几日便会乱套。

    方墨岚个人坐在房里望着天，看着倾洒的雨点如珠帘般落下，打在庭前青苔上溅起朵朵水花。

    ‘

    现下已经是四月末了。

    他恍惚记得，也就是四年前的这时候，他跟着哥舒夜出了谷。

    现下真可谓是物是人非。

    ——也不知现下哥舒夜境况如何。

    方墨岚揉了揉眉心，忽觉太阳穴连着根筋隐疼不已——

    若算起日子，现下应是沈玉芷的头七。

    他忽的想到那日哥舒夜浑身是血的抱着沈玉芷的尸身在庭前痛哭。

    ——

    方墨岚觉得心像是被绞紧了，痛的几乎喘不过气。

    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日，可脚步却不受自己控制的往外走。

    他个人避过所有人，披着件蓑衣便往洛阳城郊缓缓走去。

    方墨岚游魂似的，不明白自己为何想再去见哥舒夜面。

    ——哪怕是偷偷的再看眼。

    是怨恨，是爱慕，是愧疚，是难以忘怀，还是知道，从今以后便是敌人，最后次以故人身份出现？

    你我究竟是为何会走到这步？

    方墨岚思绪混沌，路上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他缓缓的挪着步子，忽的看见天空飘过张白色的纸钱。

    ——已是定远将军府附近了。

    方墨岚忽的觉得迈不动步子，他现在，应在哥舒夜跟前如何自处？

    且不说见他了，哪怕偷望眼也没有资格。

    就在方墨岚想回去时，他忽的听见邻里街坊的窃窃私语——

    “诶，你知道么？就在前几日，定远将军家的夫人被歹人杀害了——”

    另个啧啧接话道：“造孽啊，那小将军才成家久啊，这新婚燕尔的——”

    那说话人又道：“我还听说啊，是定远将军的仇家上门寻仇呢，听将军府上的人说，那晚上定远将军哭了夜，可真是惨。”

    又有人接话道：“可不呢，听说将军夫人还有着身孕呢，这下好了，尸两命，你说将军能不伤心么？”

    方墨岚定定的着，感觉那些人的话语如魔音灌脑。

    哥舒夜他哭，他哭的是什么呢？

    方墨岚跟着人流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他忽的发现踩到了白色的纸钱。

    不知觉间，他已到了定远将军府——

    方墨岚慌忙的躲到旁的柳树后——

    哥舒夜正在门前接着前来吊唁的同僚，神色倦怠。

    方墨岚看着哥舒夜，不禁握紧了拳。

    不知为何，方墨岚有种感觉，觉得那人像是夜之间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纵马扬鞭银甲朱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了——

    他现下是如此疲惫，可的笔直，傲血为梁，铁牢为衣，像个真正的男人。

    在他身后，饶是瓢泼风雨也无法泼近半分。

    雨幕簌簌而落，漫天银幕像是道道分不开斩不断的屏障。

    方墨岚定定的看着雨幕后的哥舒夜，忽的发觉哥舒夜也在看他——

    可方墨岚并没有逃。

    在与哥舒夜视线相接的刹那，他的心忽的定了。

    他们仅仅只是隔雨而望了个瞬间，可千言万语已是不言中。

    ——

    这次，大抵是最后次和平相见。

    再见，应是不死不休。

    哥舒夜看着方墨岚反身走入雨幕之中，眼神晦暗不明——

    他看见风吹落了方墨岚的斗笠，抹泼墨的发荡漾在雨中，耳畔的白羽摇摇晃晃。

    四月二十七日，天朗气清，方墨岚跟随慕辰月去了武王城。

    而至五月中旬，沈玉芷下葬已成后，哥舒夜自请离京，愿放弃京中安逸生活，回到龙门驻守。

    因方墨岚阴差阳错的误杀沈玉芷，现下朝廷再无牵制哥舒夜的理由，不得已只好随着哥舒夜回了龙门。

    可那时哥舒夜不知，这才是他与方墨岚纠缠与辉煌的开始。

    时至六月中旬，哥舒夜回到龙门，接到王遗风手令，令其回谷商议恶人南下扩张之事。

    七月上旬，哥舒夜亲自部署且带兵自龙门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日月崖，不空关及枫湖寨。

    至此，直倾向于浩气的阵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