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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头 作者:十三酥的夫人
不管顾安是什么样的人,他对小树却是最好的,无论忙不忙,只要小树睡着了,他都要赶过来,抱着他起睡。
阿木自知自己该下去了,可是小树抓着他的手的力气太大,他怕弄醒他就直没动。
顾安走上前,他的黑袍子沾了外头的雪露,平白深了颜色,看似有些沉重,也不知在外面等了久,走过来时地上都蜿蜒了层露水。阿木看着他用汤婆子捂了半天手,接着轻轻的掰开小树的手,在阿木下床的瞬间他立即坐到了旁边。
小树只是皱了皱眉眉头,并没有醒,反而习惯性的抱住了旁边的人,小脑袋蹭了蹭。
阿木看着他们,也早就习惯了他们亲近的样子,挠了挠头发,轻声说:“那我回去了。”
顾安看了他眼,点了头。
阿木被他的眼睛看得身子发冷,忙转身出去。不知为何,顾安看他的眼神总是冷得很,仿佛他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透着厌恶,虽然这样的眼神不常出现,至少在小树面前,他看着他的眼神虽算不上温和,但至少也算得上平常,哪里有现在这样明显的厌烦。
阿木抓抓头发,尴尬的走了出去。
开门的瞬间外头的风雪就朝着脸打过来,他的眼睫上沾了雪花,几乎是立即就看不清东西了。他忙关上门,朝着外头打了个大喷嚏。
厚皮毛的披风立即披到了他的身上,从头到脚的兜住了。
阿木朝着帽子间的缝隙看出去,就见个黑漆漆的人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盏浅橘的宫灯,在风雪里明明晃晃得像个小太阳。阿木笑了,哑着嗓子喊道:“林毅。”
“主子。”黑影回话了,即使不看他的脸也能感觉到话语里的生硬:“外头风雪大,主子快些回去吧。”
自己没穿大衣就跑出来,林毅该是生气了吧,阿木摸摸冰冰凉的鼻子,说道:“好好好,我们回去。”他又伸手,去摸林毅的袖管,想确认是不是干的。
每次他在小树这儿待晚了,这笨蛋就在外头等他,身上衣服都被风雪打湿了也不躲躲,虽然有内力可以烘干,可辛苦练来的内力怎么能这么浪费掉。
刚摸上去就知道已经湿透了,阿木忙拉着他跑:“怎么又在外面待那么久,不是说好了回去等我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迷路的。”
林毅跟在他后头,浅橘的宫灯微微晃动,他突然走上前,把将阿木背了起来。
阿木惊叫了声,随即又安静了下来,自发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勾着,又把自己的披风匀给了他点,唠唠叨叨:“下那么大雪也不知找个屋檐躲躲,待在外头做雪人模子吗,要不要再给你根胡萝卜两根树枝当鼻子手臂。”
阿木迷瞪着眼睛,打着哈欠,说话间困的很,林毅身上又暖和,随着他唠叨间,那种生硬早就不见了,随即而来的是无奈。
阿木听见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两个月来,阿木不知听林毅叹了少口气了。
每次问他:“你叹什么气?”
他总要回答:“是主子听错了。”
哪怕被他抓了现行林毅也是不改口,死活不承认自己叹气了。
和林毅在起很放松,因为他几乎像个无声的影子,需要的时候他总在身后。阿木觉得,林毅应该知道很事,所以他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甚至那样叹气。
可是阿木从来没有问过。
因为小树曾经拉着他的手,用那双与他模样的眼睛看着他,清澄剔透如清水,他说:“哥,就陪我三个月吧,就三个月,就只陪着我。”
三个月,几乎等于小树留在这世上最后的时间。
大夫说,撑过三个月已是福了。
三个月也没有久,阿木不怕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怕自己为什么记不得之前的事情,他怕的是小树比预期的早离开,甚至是即将到来的离开。
也许是血脉的关系吧,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小树重要。
三月已过两月,除了看小树越睡越,越来越虚弱,阿木无其他时可做。
可他除了陪着他,也没有其他时能够做。
即使两人没有话说,也默契的从不提起从前的事情。
“主子。”林毅轻轻的喊了他:“别睡着了,外头太冷。”
阿木唔了声,外头实在是太冷了,要是染了风寒他就不能去看小树了。
他吸了口冷空气,清醒清醒脑袋,又从林毅背上跳了下去,抖落了披风上的雪花。推开了门。
屋内燃着几支蜡烛,不知点了久,已不是很亮,光晕模糊而摇曳,里头坐了个人,穿着身红色的袈裟,那红色深沉而浓烈,几乎成了黑色。
阿木皱了眉,看着里头的人,喊了他的名字:“钱笙。”
☆、第六五章
钱笙翻折着手边宽大的袖口,从里拿出个小瓷瓶,放在了桌上,瓶底在桌上清脆响,他看着阿木,对他说道:“日两粒。”
阿木哦了声,上前拿了瓷瓶,倒了两粒出来,也没用水,直接吞了下去。他不知道为什么钱笙老是往他这儿跑,个国师,差人过来就好了,却亲自过来,且每次都是送药,可阿木除了头疼,也没什么其他毛病,小树那儿边每天四五个老御医守着,他要是有病,绝对不会让他靠近小树的,过到了病气可就糟了。
“吃完了让林毅告诉我。”钱笙说着就了起来,他的袈裟处在背光处,黑色的纹路如锦鲤的鳞,黝黑暗沉,庄严肃穆到令人屏息。
阿木皱了眉:“你……”
钱笙就要离开的步子慢了下来,看着阿木,桃花瓣似的眼角微微眯起,总让人觉得有些期待的样子:“怎么?”
阿木看着他的眼睛,喉咙就有些发紧,摇了头,扯了笑:“唔,你要不要,喝杯茶?”
钱笙眼里的光淡了下去,他没说话,推了门就走了出去,呼啸而入的风吹得阿木打了个寒颤。
“主子。”林毅给他手里塞了个小炉子,让他暖手。
阿木手里热乎乎的,不会儿就在手心熨烫出了汗,黏答答的。他坐在了钱笙坐过的位置上,冰凉的凳子没有留下任何温度,如同刚才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林毅。”阿木轻轻唤了声,视线落在房里的某处,眼睛却是虚着的,像是什么都没有看:“我是不是忘了很事。”
林毅正在点蜡烛,屋子逐渐明亮起来。
“林毅……”见林毅没反应,阿木又喊了他的名字。
“主子受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