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悦人，窥人悦己 作者:椰子猫

    了长发，细细地梳洗。

    如瀑的长发混着轻盈的花香，遮住了瘦削的脸颊，在烛光中，仍旧有病弱的柔美。

    香檀梳，遍遍的从发头梳到发梢。她轻声呢喃道：“红齿梳，香檀木，夜雨蕉叶琵琶声，鸾凤双烛点入明，孤人盼君君不见，只恐，阴阳相隔两人间……阴阳相隔两人间……”

    发丝含香，她梳着长发，消瘦的面孔露出了淡然地笑容。她的瞳孔中映照着烛火的光芒，美得动人心魄。母亲轻轻地放下了香檀梳，然后倒在地上。

    她的长发还在她的双肩旁。寇准大声地哭喊着，可是她却无动于衷。

    她静静地睡着了，永远。

    “她将她的人生，全部交给了你。到死之前的最后秒钟，都在等着你……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宛若摆脱承茧壳的蝴蝶，寇准努力的从回忆中，挣扎而出，这份回忆实在过于沉重了，让他难以承受。

    “现在你就要死了，你告诉我你爱她？阿她已经死了啊……对死了的人，说爱有什么用……”

    寇家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滚烫的眼泪划过斑驳了脸颊。他不辩解，因为无法辩解。

    *

    “真的会回来吗……他真得会回来吗？”小小的他这样问道。

    然后，母亲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此时此刻，他们同样的流出了泪水。寇准在他的面前，只觉得日转星移。切可能真得要过去了，变成了只属于过去的回忆。

    ☆、给你的爱，直很安静

    或许是人到暮年，快要死去。家主开始缓缓地向寇准叙述他的回忆。

    “我遇到你的母亲莞尔，是二十年前的春天。苏州的晨雾浓的化不开。而当时是我最窘迫的时候，下家叛乱，我身边的人全部被杀害了，只剩下我个人逃出来。我很迷茫，迷茫我的未来，为什么我要因为身份就要承担死亡的风险。我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你很难想象吧，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遇见了你的母亲。莞尔穿着身纯白色的旗袍，绣着红色的并蒂莲。暗红色襟扣上缝上了缕流苏。她盘着长发，抱着琵琶，画着淡淡的娥眉，眉眼低垂。我以为她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其实她不过是打算去茶楼去弹琵琶。知道苏州评弹吗？她当年可是当地最有名的第琵琶。”

    “她的美丽不在于样貌，而是身上的那份恬静。她抬起眼睛的那瞬间，我震惊了。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美得眼睛，仿佛是水做的。”

    “干净，恬静，像月光聚汇的泉水。你的眼睛，是随你莞尔的。”

    “得知莞尔怀孕的时候，我并不高兴，说实话，我并不想生下你。因为这样意味着，我最爱的人，要受到大的威胁。我想了个很残忍的办法。我寻回了我以前在俄罗斯的情人，她有了个孩子，当然那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并不在乎。然后我和她结婚了，她的孩子自然成为了寇家下任的继承人。而莞尔被搁置在红馆。在外人的眼中，她只不过是被我抛弃的情妇。所以就算你降生的时候，也没有人关注她。”

    “那个俄罗斯的情妇，在和我结婚的几年后，就被我派人解决掉了。而她的孩子，我将他作为颗棋子养大了。可是没有久，莞尔也病逝了。我再次失去了，生活的意义。你觉得我残忍也好，觉得我无情也好，反正我也快要死了。”

    “我从未后悔过自己做的事情，我只后悔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够保全自己最爱的人。”

    “现在，我将寇家权利，财富，还有罪恶，全部交到你的手上。有太人想要得到它。你毁了它也好，迷恋它也好，都与我这个将死之人，毫无关系。”

    寇家家主猛然咳嗽，半晌，他的眼神像有毒的蛇，聚焦到寇准的眼睛：“但是身为寇家的人，你就无法摆脱舔血的宿命。你逃避了这么年，我想你早已了解这个道理。”

    “听小臣说，你已经有了爱的人，那将是么痛楚的事情啊……”家主怜悯地望着寇准波澜不惊的眼睛。

    他的怜悯是对自己的怜悯，是对要重复自己命运的儿子的怜悯。

    他的眼睛，真得像极了莞尔。总会让他回忆起那场纯白色的初遇。寇准直在倾听着他的话语，直立着背脊。许久，他说话了，笑容温柔：

    “也许，我不能很好的保护他，但是我知道，直到他生命的最后秒，我都会陪伴在他的身边。”

    “我绝对不会成为像你样的人。”

    家主先是愕然，再而动容，随即流泪。布满岁月刀痕的脸上，老泪纵横。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从未想明白过。

    莞尔希望的仅仅是和他结婚，然后有个孩子。无论未来是什么，都可以淡然度过，波澜不惊，直到死亡。

    可是他的保护，却换来了莞尔孤寂病逝的结局。换来了父子相隔二十三年的结局。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连回忆都没有得到。

    家主突然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哭出了声，呜咽不止，像个孩子样。

    蓦然，寇准回想起。

    母亲病逝的第七天。后半夜，守着灵位的他睡着了，然后被脚步声惊醒了。

    有个男人走过来拥抱着母亲的灵位，像孩子样嚎啕大哭。

    他想起来，那个人其实就是父亲。

    “你的父亲，是个很坚强，也很脆弱的人。”母亲曾经这样描述他。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他，莫过于母亲了吧。他望着病床上，冷硬的像个石头的男人，此时此刻脆弱的让人不忍伤害。

    哭声愈发微弱，心电图线也渐渐趋于平静。

    “嘀——”声中，心跳图终于停止了。家主的眼睛紧闭再也睁不开。

    他定是去找那个叫作莞尔的人了。寇准望了他最后眼，转身离开病房。

    *

    当年劫后余生，年轻的他初遇莞尔。

    在苏州浅雾的清晨。

    莞尔抱着只琵琶，缓缓地走过来。

    她穿着身纯白色的旗袍，绣着并蒂莲。暗红色襟扣上缝上了缕流苏。她盘着的长发，有缕垂落在脖颈间。

    她抬起淡淡的眉眼，望着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

    他望见了她清澈的眸子，定是觉得自己真得活了过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了吧。

    莞尔不由莞尔笑：“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长得这么坚强的模样，怎么会脆弱的像个孩子。”

    ☆、你就是我的心脏

    因为家主的去世，波人群挤涌进病房。有急救的医生护士，也有张罗后事的管家仆人。

    寇准走出门时，第眼望见的是坐在长椅上，安安静静的周期。人群的拥挤丝毫不能侵扰他般，他拿着画板，认真的画画。听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