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归来 作者:李九

    不知道。霍天的嘴角翘地弯弯的，干脆接过他手中的食物，催促着他张开嘴巴，细心地喂给他。

    安洋的另只手也闲下来了，他就抓着霍天衣角，机械地张开嘴巴吃进食物。看着看着，他就笑了。

    收起咧得太大的嘴角，回过神来的安洋也拿起桌上的油条。

    啊，张嘴，这油条还是那个味儿，皮脆又香。吃习惯了闻着都熟悉。

    霍天也张嘴吃下，然后点头说好，也只有在家才吃得到啊，出任务什么的就是三餐拿个快餐或者泡面应付，除了快餐就是泡面，我都要吃吐了。

    谁让你当警察啦，东跑西跑没个着落忙里忙外的，你说你忙起来后在家吃过几次饭啊。

    就是就是，可馋死我了，中午给我包个饺子呗。

    看你什么追求，吃什么饺子，那么好吃的不挑，怎么就想着吃饺子的？

    我喜欢吃啊不行啊，得你包的不然不好吃，等会儿咱块去趟超市，买馅料啊皮啊什么的回家咱自己包啊。

    行，走几个路口刚刚开个家乐福，就去那儿吧，近也便宜……

    你还欠我双黑皮鞋呢，画个鳄鱼的。霍天指指鞋架，我的鞋子被耗子给啃掉了皮，我待会儿穿啥啊，正好，你的情人节礼物还没给我呢，就送双皮鞋吧老婆。

    安洋先是脸白，接着为了那句老婆又不争气地红了。大不了我先出门去买，你给我把碗洗了！

    行！听老婆的。

    心里搁着事，安洋三两下咽了早餐，披了外套就着急忙慌地往外跑。

    打开鞋柜取鞋子的时候，他看到了霍天那双被耗子啃过的皮鞋，静静地躺在角落里，他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下，轻轻拿起。

    鞋旧了，鞋面子上裂纹纵横，有些地方还掉皮了。旧了啊。

    他又有了落泪的冲动，安洋猛力地闭闭眼，将鞋子放回去，抓了钥匙出门。

    他心跳地好快，脑子里几乎什么都没办法记起其他的事，里里外外回响着霍天那句话，你还欠着我双黑皮鞋呢，画个鳄鱼的。

    对啊，我连这个都忘了，居然忘了，怎么能忘了呢！……

    我是不是很差劲，什么都做不好就算了，我连答应了他的事都会忘记！安洋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

    现在，还不晚吧，定是的，还不晚，我去买，很快就会回来，你等我……

    大早晨的，街道上夜里的寒气还没散尽，商店大还没开门，行人也不，都是些晨运的老头老太太，走在起说说笑笑，朗朗笑声在清晨的街道中很是明显。

    安洋快步而过后，又回过头去望了望那些老人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好像只是重复个千百遍的动作，已经成了习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脑子里兵荒马乱，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思考，他要干嘛来着？哦对了，皮鞋！

    眼看着路的商店的门都还紧闭，时间太早，大没开，他心里乱了，仿佛正有什么离开他再也抓不住。

    啊，看到了。路边路树下藏着的个商店门已经打开，他冲进去，脱口就问，小姐，我要找双皮鞋，柜台在哪？快点……

    售货的小姐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脸上惊愣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个无理取闹的疯子。她下意识地低头朝玻璃柜台里望望，里面的各色蛋糕早点缤纷，香气四溢。再看看这个匆匆冲来的客人，脸色焦急难看，眼里的神色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惊心动魄地幽暗。

    这……先生，我们这是蛋糕店，额，对不起……

    安洋脑子里像是被重击拳，身子摇晃了几下，几乎要不稳。

    是……吗？

    嗯……

    没有……吗……

    霍天，我又错了……是吗？

    ☆、第二章

    在清冷的街头，瞬间安洋觉得很绝望。

    阳光透过树枝叶子，斑斑驳驳地落下来，铺在地面就像地的碎钻，很漂亮。风也还是温和情，却抚不平他的心。

    喂，先生，小伙子？

    个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安洋木木地抬起头。个穿着环卫工人制服的清洁工阿姨正看着他，面露难色。

    小伙子，让让可以不？阿姨点头示意他的脚下。安洋低头，蓦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在路旁的花坛沿，脚边燃尽的烟头落了地，自己的裤脚上还沾上了点点飘落的烟灰。

    安洋忙不迭地起来，脸也红了。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清洁工阿姨看他样子窘迫，倒也觉得这年轻人有趣，忍不住又调侃几句。

    年轻人，什么事这么烦心，早早在这里愁苦？该做啥做啥去吧。这烟头都要堆成山了啊……

    安洋轻轻微笑，迈步从那里让开，当啷声，有什么从他的怀里落下，清脆地跳跃在地碎钻中。

    安洋愣了会，他看着那地阳光中的串银色，耀眼明媚。那是他家的钥匙。脚步动动，停住，弯腰。他将钥匙捡起，握在手心按在胸口。

    我真傻，我在这里呆着干嘛，家里还有人等着呢不是吗……他在，就是全世界都在了，不管是什么、怎么样都好，现下，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再想。

    安洋微笑，握紧手中的钥匙，金属的触感微凉，在手心里能清晰地勾画出小小的形状，那是什么？那是幸福。

    当安洋提个鞋盒子回到家里的时候，霍天还在家里面这里那里地打扫，看他开门进来，拉开嗓子招呼。

    怎么去那么久啊，看你这懒虫啊，家里久没有打扫啊？问你呢~这都能藏只老鼠咯

    安洋吐吐舌头，我不想动它啊，懒得动咯。鞋子买了，试试吗？

    等会再来……

    你小心啊。安洋在小沙发上坐定，手指轻抚崭新精致的鞋盒，盒子里是双黑色的皮鞋，崭新裎亮，只精巧的鳄鱼钉在鞋面上，回首摆尾。

    安洋把鞋子取出，缓缓穿在自己脚上。手指在光滑的鞋面擦过。喃喃道你知道吗？我买的鞋子，定会是你最合适的，你知道吗？知道为什么吗？

    当初我17岁，是你把我从警察局中带出，我无家可归，是你好心收留。

    当时你也只是个小警察，跟单亲母亲住在起，收入不高自力生。我知道你当初为是否要留下我而犹豫过许久，可是最终我还是留下来了，你不仅说服了自己还说服了自己的母亲，为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未成年问题少年。

    我知道你不容易，我只能尽量让自己不那么麻烦你们，我连话都不敢说，你害怕我得了自闭症，苦口婆心地和我交流，傻瓜似的开导我，我其实想说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可是我舍不得你那温柔的言语爱护的行为，那是我直期望却未曾拥有的，所以我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