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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即永恒 作者:袁若寒
气,阵寒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头脑却清醒了许。慕尼黑的冬季,到了早上八点还是昏沉的黑夜,这种昼短夜长的寒冷季节让中国南方长大的方严尤其不适应。即使在德国生活了十年,他依然眷念温婉的西南小城的暖冬,怀念四季如春的家乡。
而现在,他无法忘却的是恋人的拥抱。
没有克劳德给予的温暖,听不见他烦人的热血宣言,失去他恶作剧般的纠缠,方严觉得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这股绝望让他全身发凉,连骨髓都冻结了。
体育台的早间新闻正在实况直播达喀尔拉力赛第六天的赛况,镜头扫过蓄势待发的车队,有几秒钟停留在mars的摩托车手上。他们仍在智利,今天的路程是卡拉马—伊基克,常规赛段最短的比赛日,也是克劳德最期待的段赛道。
只可惜,他永远不能亲身体验了。
“mars车队在失去他们最优秀的车手后并没有放弃比赛,也许只有总冠军奖杯才有资格成为他们送给克劳德最后的礼物,也是寄托哀思的唯方法。”有着金发卷发的女记者很漂亮,也很煽情,蔚蓝色的大眼睛还闪着泪光。她数次表示自己是克劳德的忠实粉丝,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结局,令人扼腕叹息。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克劳德的遗体将于今天抵达德国……我们感到非常悲痛和惋惜……”车队的发言人公式化地宣布切,毫无感情的述说让方严很难过。
他看了会,关掉电视,开始听答录机里的留言。
思绪又回到几天前的那个下午,12月31号,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他们相识十周年的纪念日,而他向远在阿根廷准备比赛的克劳德提出了分手。在不知所措的恋人做出挽留举动之前,他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尽管德国的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社会也相对宽容,但方严依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绊脚石。
其实方严并非毫无感情,他对克劳德心存爱意,也很在乎这头雄狮样充满斗志的男人,但他有着无法面对阳光的黑暗过去,背负着不能启齿的秘密绝不可以向恋人坦白,隔阂让他们脚下的道路越离越远。很时候他会想,像他这样生活在黑暗中的杀手,连灵魂都染黑的罪人该如何面对太阳样炙热的克劳德,对他坦白自己其实是个肮脏的双手沾满血污的存在?
他找不到出路,最终选择放手。
方严知道,为了彼此,为了他渴望已久的平凡生活,为了克劳德今后平静安全的人生,必须在这里斩断切,毫无眷念地离开。
而这种决然造成了今天的悲剧……
“严,求你了,接电话,我们谈谈!”把答录机中31号的留言调出来,在他提出分手后,克劳德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静静地听那个熟悉的声音,好像他还在身边。
“亲爱的,别闹了,快接电话……”
“噢,该死的,你快把我折磨死了……”
“我做错什么了?告诉我这只是个玩笑,别吓唬我好吗,你知道我爱你……”
“接电话,求你了,我有很话想和你说……”
“是因为比赛吗,我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不能陪在你身边,我很抱歉……”
“别这样,我快疯了……”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选择的生活方式,我可以改变我自己,我可以去找份正经的工作,再也不参加比赛了……”
“严,你看了卧室第二个抽屉里的礼物了吗?求你看眼再做决定,看眼,就看眼好吗……”
“我决定退出比赛,但回国的机票最快也得等到三天后。无论如何,让我们见面谈谈,别轻率地下决定……严,在这之前,定要去看礼物……”这是他的最后条留言,时间是23:57分,周围都是疯狂的人群在迎接新年。
克劳德用很大的声音叮嘱他定要去看看那份礼物,似乎非常重要。然后刺耳的碰撞声响起,伴随各种喧哗,声音戛然而止!
他又把录音倒回去,反复听最后条留言,听他生命中的最后段话。
那天夜里,mars的队员为了庆祝新年和第二天的比赛能取得好成绩,在间酒吧狂欢。但克劳德闷闷不乐,提不起精神。他显得焦躁不安,避开喧哗的人群给方严打电话,意外就这样发生了。他当时在栋大楼下,年久失修的广告牌忽然坠落,心神不宁的他毫无反应,当场死亡……
这些是事后的新闻中播报的,他们称这是场可怕的意外。
方严得到消息后,发疯地拨打他的电话,希望这切只是场恶作剧,只是为了挽回他的小手段。
但他真的死了!
再次倒带,方严把注意力转向克劳德反复强调的礼物上,那是什么?他回到卧室,在抽屉里找到个精致的绒布盒子,附带张粉红色的卡片,上面用别扭的中文写着: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思昏沉地在火炉旁打盹。
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过去的浓重的阴影。
少人曾爱恋你青春欢畅的时光,
爱慕你的美貌,出于假意或真心。
只有个人爱你那朝圣般的灵魂;
爱你老去的容颜,痛苦的皱纹;
也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哀伤……
中文对他来说太难了,但能看得出他努力地写好笔划,倾注了心血。反面,同样是方方正正的汉字——严,我爱你,嫁给我!
苦闷袭来,方严无法呼吸,手脚也变得僵硬。
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缩,供血不足样头晕,耳朵嗡嗡作响,他能感觉到身体的所有变化,每个细胞都在跳动,每丝痛苦都刻骨铭心。他深深吸了口气,用颤抖的手打开布盒,里面躺着枚戒指。朴素的造型,也没有名贵的宝石,但花纹相当别致,戒圈内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
这个爱搞浪漫的家伙,连死了也要留给他个惊喜。
方严微笑了下,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非常合适。他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头,亲吻戒指,眼中有些别样的光彩:“克劳德,你愿意与方严结为伴侣,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