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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las·黄昏书 作者:Hagio
绳,其余时间就任由身体处于混沌的状态。
“你瞧,有只的位置不算远哩。”罗格拨弄着护腕上枚海蓝色的仪表,它还不及星盘表的半大,只有粒水银悬浮在不知名透明的液体当中。表盘上画着精密的刻度,可以指示距离与方位。罗格听说这表本来是术士侦查魔物用的,因为魔法的能量会从魔物之中流溢,这枚水银就能感测到。
“真是搞不懂,既然有这么方便的装备,术士们本身也有强大的法术,为啥学院不自己去猎捕怪鹿赚钱?偌大座学院也得要钱来养活,你说对吗老弟?”罗格用胳膊肘捅捅身后的尼尔,但尼尔只是含糊地发出了些不成词语的声音。
罗格继续唠叨:“哼,你小子最好成功,要是被吃了可没人给你收尸。等你去杀那玩意儿的时候,钱袋就先放在我这里成不?反正万你死了,死人又不需要钱,你就可以把这当成行善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钱是第位的,没有钱就没有爱,没有亲情,别提尊严了,你应该……啊啊啊!”
奔驰中的马匹忽然被什么绊倒了!罗格怪叫着翻下马去,尼尔也摔在软泥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驼背罗格在泥水里挣扎着跳起,满身满嘴都是烂泥。他发现林子里有好火把在逼近他们!罗格赶紧跑去晃尼尔的肩,想把他拎起来:“起来啊,你起来!快拔剑!有敌人来杀你了!哎呀……”
尼尔虽然本能地紧握着剑,但几番折腾下来,连用剑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任由罗格摇晃,两眼半睁半闭。
“天啊,完了全完了!”罗格摸走尼尔的钱袋,拔腿就跑,可黑暗中来的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有两人正在收起根裹着泥巴的绊马绳,另外有人将他们半跪在地的马制住。就是这群人给他们下了套!罗格眼看跑不了,就紧缩在尼尔身边,嘴里念念有辞,向但凡他知道名字的神祇都乞求遍。
人群分开,位作魁梧壮硕的男人持宽斧与火把从中走来。那人身披鹿皮大袄,肩上装饰有极其夸张的绒毛围领,他带着珊瑚耳环,脸上有赤色矿料纹面,头戴顶繁缛的鹿角冠冕,宣告着他地位的显赫。
那中年人来到驼背罗格跟前,拾起落在泥中的“北极星”略作端详,尔后又打量着伏首求饶的驼背男和昏迷在地的青年。男人努了努下巴,其他人便上前捆住罗格的双手,并蒙住眼。
罗格被押解着在黑暗中行进了阵子,路径上上下下,押解他的野蛮人还时不时逼迫他原地转圈。反正罗格也没心思去记路线,这糟糕透顶的经历谁愿意再来次!也不知道走了久,罗格听到周围有了人声,似乎是进入了有人居的村落,说的都是听不明白的语言。他们终于停下了,那群人竟然把他们绑在树上。
“露天的?大冬天他妈谁兴睡露天觉!还下过雨,冷得要命。要绑起码到有屋檐的地方去绑!”罗格踢闹大喊,结果被连打了好几个耳光。
那些人解开他们的眼罩就离开了,只留两个年轻的汉子做看守。罗格努力够脑袋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但他们被绑在背离村镇的方向,目所能及不过黑压压的树林以及树冠间漏出的些许星光。
“不要紧……我们能逃跑……”
听到这话,罗格望向尼尔,碧眼的青年憔悴地冲他笑。他想骂青年就是个霉星,可看着脸色煞白的尼尔仍在想方设法地弄开绳索,罗格就把咒骂憋了回去。他故作轻松地嗤笑道:“哼,你说你到底图啥?真没劲儿。”
尼尔的马靴侧面其实藏了条极细小的匕首,这匕首弯成环形时软得像银子,但只要在某个角度稍使些气力,它就能变得锐利而笔直。古兰尔给他这稀罕的小刃时恐怕也有定的考虑。尼尔边努力想把环在靴口外的软匕首取下,边回答道:“为了个人。”
“呵呵,你相好?”
尼尔吓得直摇头,心脏莫名其妙地狂跳:“不不不不!是将我……抚养长大的人……”
“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在‘黑麦’酒馆说的那个,你的老师啥的。他的病没瞧好?竟然要靠杀这怪物来医治,怪金贵的呵呵呵。”
尼尔不愿意搭理这话。
罗格这人逮住话题就会自顾自说个没完,全然不在乎对方是否乐意听下去。他发出极为不屑的喉音,像是自己接下来的话不过是口痰:“抚养长大就了不起了?生父生母就了不起了?人都是女人生的,女人都是势利眼,所以人注定也是势利眼。嘻嘻,瞧,又把你逗怒了小男孩。你以为男人能好到哪儿去?男人都没脑子,只会用□□思考,所以人类打第天起就没救了。啊,我真是个愁善感的哲学家。世界上到处都是婊//子养的货。”
“你为什么总是要对那些妇女充满怨恨?她们伤害你了吗,真不明白……”尼尔的手指已经够到了靴口的匕首,他留心着那两个正聊天的看守。
罗格像堆干草般被瞬间点燃了,他扭动着低声骂道:“我为什么对婊//子充满仇恨?嗯?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最他妈了解娼妓,我就是婊//子生的。那贱货和不知道什么男人生了我,养了几年就给扔了,瞧瞧我这畸形的驼背!是你,你乐意要?呵呵。我早就悟透了个道理,没有人是不自私的,那娼妇既然为了方便做生意而把我扔了,那我也得为了活命而对不起别人,反正人活着就得相互伤害。所以我就偷,从小偷到大,心安理得从不愧疚。你看,我这么个丑陋畸形的人,还不是靠自己活到了今天?足以见得我的观念是对的。”
尼尔还未来得及说话,罗格又继续笑道:“我才不在乎那些喝着红酒嚼着松鸡的体面人怎么瞧我哩,反正我只在乎钱,有了钱就有各种机会。假如你小子争气,真的给我弄来青枝,那我以后既可以选择继续偷,对,穿着五金托尔尺的上等料子做的马甲去偷;也可以做个体体面面的乡绅老爷,早上起来嗅嗅玫瑰,喝着西高原运过来的香草茶,听老女仆说说最近的新闻,要是听到什么穷苦人不幸的消息,我就用丝手绢擤鼻涕哭道‘噢,主啊——他们太可怜了!’。”
尼尔沉吟片刻,低语道:“罗格,或许以后……你可以换种生活方式,种为正常而平和的生活。你会得到青枝和钱的,不要再去做那些事情了。”
驼背罗格哼哼道:“我不要你的道德,我就没有道德,也不在乎。反正我这种人世界上得是,个少个,人类还是这样哼。有了钱的婊//子都不定会停止她们的买卖呢!像你这种衣食无忧,打小在暖和的壁炉边长大的,天真得要死的人……”
罗格停住了,喋喋不休的话语卡了壳,这使得他极为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