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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Atlas·黄昏书 作者:Hagio

    个任狗侮辱的名字!”

    说完,叶夫尼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松开尼尔的手,他的样子也如瞬间衰老了似的,眼神中的炽热逐渐冷却。他颤颤地跪下,像所有年老者样行动艰难。

    “行了……十年这样屈辱地活,我就是在等这刻,等个可以听我说完这话的人。我每天扫墓,每天看着他们践踏我所信仰的切……可我是个废人,连反抗都不能……我今天见到您,看您拿着‘以德列’,我当时就知道了,这些话定要对您说。”

    叶夫尼说到这里,尼尔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不是要和谁对话,他只是需要次独白,他已经将自己十年的人生都说完了。

    “先、先生,请您不要跪着,您的腿这样……”

    但叶夫尼做了个手势,让尼尔停下了。他脱下自己脏兮兮的羊毛背心,用尼尔的剑割开了后背的衬里。他小心地撕开布料:“我和您说这番话,不是要向您透露什么秘密,也不是想怎么帮助您。我只是想让个明白人知道……我虽然是个废人……但我并不是这样永远活在屈辱中,我曾坚持的,至今也没有放弃……”

    叶夫尼撕开衬里,尼尔不由地屏住呼吸。

    在背心的夹层中,缝着块被烧过的布料。布料的边沿焦黑,残缺的图案也变得很淡,但还是能依稀分辨:

    燃烧的心脏。

    “骑士团的人……”伊戈不由地说道,心想难怪对方能轻易辨识出他的所属。

    翻滚的云海遮住满月,橡树林巨大的阴影完全融入黑暗,高天的风却扶云浪而起,因此月光不断地流溢又退潮。众世纪以来,银弓神总是无言地照耀着墓园中圣徒受苦的雕像,照耀着这些历代大师的杰作,今后的数千年也将如此,未曾改变。

    然而跪在墓园中的男人,他的人生只用夜就能讲完。

    直到在这刻,尼尔好像才真正看清了这个男人本来的样子。他那么虚弱,单膝跪地几乎是他所能及的最大的动作,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绷紧肌肉,因此不住地颤抖。曾经强健有力的肉体已经萎缩,唯有宽阔的两肩还隐约保留了青年的残影。蓬乱而稀疏的长发让他看起起码有五六十岁,但看他的脸,也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

    可不论这男人的形体被加诸了少不幸,那双深秋色的眼睛仍然如剑,仿佛自他不为人知的少年时代起,这眼神就从未改变。

    叶夫尼看着尼尔,沉默地看着。尼尔明白,这眼神中的意味远远超出了他之前所言的切。

    单膝跪地的男人举起双手,垂着头。那样子,有如巨人阿特拉斯(atlas)初次扛起苍穹。

    “众火归于斯,荣耀是光,我是您身后永远的影子……”

    尼尔的呼吸都在颤抖,他利落地抽出金星之剑,用此生前所未有的肃穆说道:

    “万剑生于此,你是我的酒,我的大裘,我将心脏置于你手。”

    青年触碰男人摊开的双手,仿佛是在拾起如铅的过去。

    伊戈和尼尔顺利离开了教堂,不过距城门开还有段时间,两人就在城郊的树林中等待。

    尼尔忍不住问:“伊戈……你说,刚刚叶夫尼说,我和那个人太像了……这是什么意思?他问我这剑是从哪儿得来的,我就跟他说起布鲁斯。他却说布鲁斯笨,说布鲁斯给我这把剑是害我,为什么?”

    「如果只是见到您这个人,我肯定没法立刻就想起来。可当您拿着这把‘以德列’,我眼就认出来了。没办法,您和他太像了,太像了……」

    伊戈揣度着男人的话。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这剑确实是给尼尔引来了□□烦。他知道,教会的人不会就这么放过尼尔,后面肯定会有骑兵追上来。

    他对尼尔说:“如果遇到追兵,我来引开他们。你快去‘学院’。”看到尼尔欲言又止,伊戈补充道:“没关系,我会避免事态演变成邦交问题。”

    少年边轻拍艾尼亚的脖子发愣,边想着和叶夫尼告别时的情景:

    「如果不是您,我说不定会回到您所在的那间牢房自杀,用血画上骑士团的纹章,让他们看看,我并非忍辱偷生。可如今我遇到您。为了您,我必须活下去,安安分分地活下去。因为旦我做了什么,他们就会把各种莫须有罪名加在您头上。尼尔伯恩哈德,求您快回到‘学院’去吧。我们……骑士团的人,很您不知道的人,如今默默无闻的人,都会为您好好活着……金星,将会引领您的道路。」

    夜晚流转,黎明如长长的裙裾,带走星辰与璀璨。

    叶夫尼独自坐在墓园中,看着那个人的墓碑。

    他从没那么累过,也从未感到如此的轻松。露水开始在草叶上凝聚,大地与城邦在苏醒。他的双腿自如,似乎现在就能回到那在原野上逆风策马的年代,兄弟们的笑声就在近旁,他们高呼海因的名字,他们赛马,向着海风吹拂的方向。那么年轻,那么快活。

    他望着那石中之剑,数十年来,他直恨这块碑,恨不得将之砸个稀烂。因为他以为这虚假的石头竟是海因在世上唯的见证。

    他忽然想起,也是这样个黎明,也是在这里,他遇到个人。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当时,叶夫尼第二天就要回乡下了,所以他想最后看海因眼。天才蒙蒙亮,他就带上了花束,来到教堂的后院。

    叶夫尼本以为自己是唯的来客,却发现有人已经在海因的墓前。

    石碑前放着紫色的风信子。

    黑发的契阿索人。那人穿着黑长袍,却又不像是神父。他就那样久久地着,什么也不说,亦或是说不出来。叶夫尼能看出,这青年并非普通的凭吊者,因为即便是旁人看到他那副神情,也难免会觉得心底沉。

    叶夫尼想走上前与他交谈。可青年发现他,立即就敛起感情转身离开。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不是契阿索人?”叶夫尼忽然想起来了,海因之前直提起的个人。

    长发的青年背对他,颔首。

    “您是不是叫佩阿……?”叶夫尼有些着急。

    “在下名叫佩列阿斯,普通的学者而已,不足阁下挂齿。”青年的言辞彬彬有礼,却仍失礼地背对着叶夫尼。但叶夫尼能理解……

    “海因他生前……直在找您的消息。”叶夫尼尽量让自己说得自然,他实在难过,没想到海因生前寻找年的人,直到去世都未曾相见。

    “……是么。”

    之后便是长久而尴尬的沉默。叶夫尼以为青年会说些什么,但对方出乎意料地平静,这让他难以开口。

    “谁干的?”还是黑发的青年先发问。

    “个见习骑士,是奥米伽人,叫德米特里,不过已经被处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