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时节落秋雨 作者:杜冒菜

    行到屋里去，把洛吉祥捧到手中。

    还真是稀奇，从没听这鹦鹉对着女子嚷嚷，却不想原本也是个好色之徒。

    “不愧是那个人寻来的东西，真不是个好鸟。”萧雨轻抚它脑袋，看着日渐恢复的洛吉祥，眉目微顺，觉得所有事情，应当都会同它左翅那般，点点得好起来的。

    只要他愿意相信，就定能逢凶化吉，雨过天晴。

    而在那之后，他要和洛筠秋起，带着洛吉祥，去庙里上高香，管把香火钱奉够才是。

    ☆、第二十二章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过晌午之后便开始落下，直到傍晚时分，转而为滂沱大雨，不肯停歇地持续入夜。

    还未入睡时，右膝便开始隐隐作痛，很快得，痛觉愈渐强烈，几乎让人不能立。

    萧雨强撑着慢慢走动，早些梳洗好，躺到床上去裹好被子。口中白牙几乎要咬碎了来，也不知有没有抓破身上棉被。

    分明早已疼痛得难以忍耐，却努力不哼出声，尽可能作出平静的面色，不愿被曲琊察觉分毫。

    那人起初真被瞒住，过了会儿愈发觉得不对劲，在黑暗中探手去抚萧雨额头，触得手冷汗，眉头紧，急忙翻身下铺，点亮桌上油灯。

    “萧雨，你是怎么回事？”

    萧雨瞒不下去，松了身力气，再压抑不住，微启唇低低喘了几声。

    “没事......别管我......”

    曲琊见他不肯说，带着些恼意掀了被子，见他只手死死掐住右膝，隔在中间的那层衣料已皱得不成形。

    “为什么会疼？”曲琊覆上他的手，竟是用了些力气才将那手拿开，把他裤腿卷上去，手掌触摸到已印着深深指甲痕迹的膝盖上，觉得十分寒冷，“是什么疾病？”

    “冷...很疼......”萧雨摇着头，没打算同他说明白。

    曲琊听着那个“冷”字，顿了顿，试着用内力去暖。

    那层皮肉慢慢暖起来，膝盖里的疼痛却还是丝毫未得缓解。萧雨望着他，滴汗滑过眼角，刺得有些疼，他闭闭眼，努力挪动右腿，脱离他的手掌，双唇微微颤抖，慢慢笑起来，不甚清晰道：“你不是他......”

    声音虽小，却被曲琊听进了耳中。

    没有前言后语，却无端端让他猜到了话中之意，那瞬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让他愣在床畔无法言说字。

    窗外雨声噪耳，似乎有乐声混杂其中，听来散乱而不成调，仿佛能探得吹曲之人慌乱不堪的担忧之心。

    曲琊听着，慢慢笑出声来，缓缓地探手压到萧雨颈上，道：“你是不是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人？”

    萧雨唇色有些发白，那阵阵箫乐之声也传入了耳中，紧张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想着洛筠秋这个人，果然又要冲动了。

    他望着曲琊颇有几分扭曲的神情，心知大概是瞒不住他了，禁不住同他般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虚弱道：“你何必再问我......”

    颈上之手逐渐扼紧，萧雨感到几分呼吸不畅，浅浅蹙眉，眸底笑容却不曾收敛丝。

    洛筠秋那个人，还真是无比耐不住性子的个人，不是般的沉不住气......萧雨想，这阵乐声恐怕已被曲琊看破。

    也罢，如此也好，与其担惊受怕地想着让洛筠秋不受危险的法子，想着自己该如何逃离曲琊，倒不如就接受这最危险的情况，同洛筠秋起面对。

    曲琊先前施计时已让自己的人手都离开身边，可以说是无比失算。蛊术可怕又如何，至少从人数上而言，谁输谁赢，不到最后刻，如何论断......

    已经发不出声音，呼吸不畅，腿上的疼痛也依旧锥心，萧雨视线几乎要模糊不清，只看着曲琊的轮廓，缓慢地比着唇形。

    曲琊点点地松手。

    “你想说什么？”

    萧雨咳了几声，嘶哑道：“我说...不可勉强......”

    “什么不可勉强？”

    萧雨指了指心口，笑着闭眼，低声道：“你可以选...放弃我......或是杀了我......”

    这人听懂了他的话。

    沉闷暴雨像是打落在身体上般让人周身疼痛，曲琊感到几分痛苦，沉沉地笑，拿起枕边短剑，边抽出剑身，边低沉道：“萧雨，你这样优秀的人，我怎么舍得杀了你......”明明说着这样的话，手中短剑却已映起了寒光。

    萧雨依旧闭着眼睛，耳边乐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片刻后，他听到声脆响，似乎有东西被锋利剑刃劈斩成两段，跌落床被上发出不明显的闷响。

    他听着房中了他人的声音，有两柄利剑交错处，缠斗得不可开交。

    屋外起了许脚步声，踩着雨水逼近。

    萧雨睁眼，望见床上断成两截的白玉箫，和刺目剑光，用力撑身坐起来，拿起半截玉箫，把尖锐切口抵在颈上，轻声唤道：“曲琊。”

    缠斗中的二人并没有停手，萧雨看着曲琊的神情，知道他已听到了耳中，继续道：“我再让你选次......放我...或者杀我......”

    萧雨这么个商人，狡猾奸诈，只赌必赢之局。

    这回赌注太大，却依旧是必赢的结局，他猜准曲琊对他已用了几分真心，就算不愿放手，也不会选择让他死去。

    ——这点，曲琊也同样清楚。

    房中这二人依旧打得难分难解，不知几招过后，曲琊侧身闪躲到窗侧，眸色复杂，深深望他眼，在屋外人还无以阻挡之前，纵身离去。

    萧雨松口气，手中玉箫滑落，整个人终于力虚。

    “雨！”洛筠秋忙转身到床边，揽他进怀中，弃了手中长剑，抚上他冰凉右膝。

    神智逐渐变得模糊，萧雨卸下连日以来的戒备与不安，半敛眸看着面前教他思念数日之人，弯唇浅笑，道：“洛吉祥飞不了......”

    话落昏迷过去，只觉得周身被拥入温暖怀中。

    “三哥......三哥？”

    不知昏睡了久。

    耳畔似乎有人声轻唤，这声音重复了许久，才把那迷离神智唤醒。

    双目沉重，周身失力，萧雨好容易睁开眼眸，床边人影虚虚晃晃了阵，终于清晰入目。

    “三哥！”萧云兮见他醒来，惊喜地唤出声来，罢了瘪嘴十分难看地哭起来，俯身趴到被上大哭出声，“呜.....三哥你可醒了......你这些日子怎么过的，那个坏人有没有欺负你......三哥呜呜......我可算见到你了......”

    萧雨神思渐渐清明起来，听清了耳边这人的话语，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