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时节落秋雨 作者:杜冒菜

    秋扬眉，毫不留情揭露那人道，“他明明就是闲得无聊，故意去凑名剑门的热闹。”

    萧雨早便猜着了，眼下听他说得肯定，又想起萧沨晏兴致勃勃的样子，微微顺下眼角。

    “我跟你大哥的缘分可说是真的无由来的...莫名得在场意外中不打不相识，算得上是英雄惜英雄。”

    这人边说着无耻自大的话，把自己称作“英雄”，边还脸正色，丝毫不觉得脸红。萧雨略沉吟，从腰间摸出枚铜钱递过去。

    “怎么了？”

    “听你遣词用句像个说书的，所以打赏下。”

    “......”洛筠秋眼皮跳，把那枚铜钱收到掌心里。无端端有些感慨，觉得心高气傲的洛爷也算是收到了平生的第次赏钱。

    萧雨瞧他摸着铜钱的模样，弯弯嘴角笑得有点开心。

    “先生请接着讲。”

    洛筠秋停下手间动作，望着他的眼角，心头软了几分，是有意配合着伸手抚了抚下颚，假装做出捋须的动作，装模作样道：“话说那日，名剑门突然闯入了群异域蒙面人，好似是为了争夺神兵而突袭宴会。这名剑门自是了无防范，怎奈何对方有备而来，场厮杀恶斗是在所难免了...对方虽然人势众，但在场诸位也是些江湖名侠，因而时间势均力敌，僵持不下......场面越发焦灼，刀剑本就无眼，在下招之中只顾砍向眼前弯刀时，却不慎将另人长剑也削断。”

    “那人是我大哥？”

    “嗯，”洛筠秋颔首，终于把语调间的夸张意味敛下去，认真讲道，“当时觉得掌心被内力震得酥麻，就转目去看了看，恰好瞧见萧沨晏握着柄断剑，满目诧异地望着我，哈......那模样我真是忘不了。不过雨，当时我也是暗自有些愧疚，以为自己会害了这个无辜人，因而在之后的打斗中便直跟在他左右，以便助他力。”

    “然而呢？”萧雨问得不急不切。

    洛筠秋眸光愉悦，道：“你怎么知道有‘然而’？”问罢也不等他答，便接着说：“如你所想，你大哥不容小觑，柄断剑也可护自己无虞。”

    这话里透出几分欣赏，萧雨听得清楚，大抵明白了他同萧沨晏之间的情义。

    “再后来，就认识了。”

    故事算是道完，萧雨听他收语，抚掌捧场，随即评论道：“原来砍断大哥长剑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他想起了萧沨晏后来新换的武器。那是柄精致的折扇，描金嵌玉，精致无比，瞧来价值不菲。

    起初只好奇着大哥为何突然如此附庸风雅，直到后来知道那扇骨是寒铁制成，才知道他是换了个宝贝防身。

    且到了今日，听罢这故事，才又明白了些，为何萧沨晏非要换那样耐磨损的武器——想必这寒铁，是再难被人剑斩断的了。

    ☆、第二章

    这般思考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耳边的垂发随着这笑微微晃动，垂到了面庞上。

    洛筠秋瞧着，替他把散发拢回耳后去，不觉又轻声道：“不能再挡住脸了，这两颊本就瘦削，再挡挡可就没肉了。”

    手指刮到面上肌肤，萧雨又愣住，微微敛眸望着极近的那只手，直到他收回去。

    洛筠秋的体贴日甚日，亲近得让他丢不下，却又并未觉得握在了手中。

    萧雨张了张口道：“时候不早了。”

    他是真想回去了，在洛筠秋的面前，似乎有些自制不住，只会产生越来越的期待，而这个人总是暧昧不明，始终没跨出最后那步，对方只守不攻，他倒不如也以退为进。

    这么想着，才打算告辞，怎知洛筠秋却接道：“是不早了，你不是想喝些暖汤吗，来时便让人准备着，这会儿让他们送上来好不好？”

    想走的话不再好说出来，萧雨只得点点头。

    见他应了，洛筠秋便唤来小厮，嘱咐厨房把煨汤送上来。

    过了不会儿，那盅汤被小心翼翼地呈到桌上，这人替他揭了瓷盖，萧雨便闻着了股鲜香的排骨味儿。

    又有几道小菜送上来，瞧了眼似乎都是他爱吃的那些。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那是自然，”洛筠秋笑得洋洋得意，“当初因你二哥之事，你也是在我府上留了几日的，这些喜好，我当然记得。”

    萧雨笑笑，拿起勺子趁热喝汤。微微还有些烫，暖暖的汤水顺进胃里，让他舒服了不少。

    “你是不是很怕冷？”

    “嗯？”他执着勺子疑问声，又肯定道，“嗯。”

    “你这身子......怎么跟你大哥差那么？”

    “不清楚，大概是从小就不爱习武养生吧。”

    洛筠秋抬手把窗栏阖了。

    晚风拂不进来，萧雨放松了些，舒了口气。

    “你冷为什么不同我说声？”洛筠秋脱了外衫覆到他身上，玩笑道，“洛爷身体好，冷热都是扛得住的，难不成你还顾虑我？”

    萧雨无言以对，背上片温暖。

    他倒是不怕洛筠秋过冷或过热，唯独在意的，就是现在这样。眼下隔间里光线昏暗许，那人衣物在身，四周都是他的气息，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怎么不说话了？”这声音含着未尽的笑意。

    “我过几日要去趟墨庆，看看那边的生意。”萧雨脱口而出。

    直到话落，才知道说了什么事情，自己也禁不住觉得好笑起来。

    ——这萧家三少爷，只要跟这个人在起，还真有点像个傻儿。

    方才只是为了不再让他追问下去，便信口拈了话来讲，眼下却觉得有些尴尬，连自己都不知道洛筠秋该怎么答。

    “好，我陪你去。”

    “噗通——”手里的汤勺掉进碗中，溅了脸汤水。

    “你......哈哈哈......”洛筠秋摸了摸衣襟里，忘了带棉帕随身，便用衣袖去拭他面庞，另只手轻轻地捧在颔下把他的脸扶起来。

    “为什么要去？”

    洛筠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敛了方才的狂笑，轻声道：“想陪你去就去了。”

    萧雨就这么望着他，望着望着，缓缓地顺眉轻笑。罢了把头转回来，拿勺子继续喝汤。

    洛筠秋同他起了几分默契，也不说，执起筷子替他夹菜到空碗中。

    “不要只是喝汤，搁着菜凉了。”

    “嗯。”

    菜的味道十分爽口，萧雨边吃着，慢慢地思忖。

    想来想去，觉得洛筠秋大概是喜欢他的。或许是真的可以试着...由自己先主动开口。

    又转念，觉得兴许还不是时候。

    可能感情的事情他不是很懂，但若是放之于商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