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同学 作者:心武雅趣

    让你在这里面过晚上，陪着这只狗，懂吗？”

    小男孩点点头。孟思扬说：“知道错了就好。”

    这时工地外面忽然传来声厉喝：“谁？想干什么？把我儿子弄上来，不然报警了！”

    孟思扬惊，心想估计是那群跑了的小孩儿去跟这个小男孩的父母说了，父母才忙赶来的。来的是小男孩的妈妈。孟思扬手抓住小男孩的衣服，脚蹭墙壁，单手就爬上来，将小男孩放下。小男孩急忙跑到妈妈后面，抱住妈妈的腿。小男孩的妈妈急忙检查孩子身上，看到衣服上蹭了很土，急忙给他拍打，边气得指着孟思扬骂：“你谁家的孩子你是？这么不懂事？凭什么欺负我们家孩子？啊？”

    孟思扬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正色道：“阿姨，您也不问问事情经过。他带着几个小孩子在这里砸我的狗，我就让他道个歉就完了，我还没让他砸回来呢。”

    小男孩的妈妈往工地地下看，看见那只流浪狗，顿时又冲着孟思扬骂起来：“就这癞皮狗啊？它是你爹还是你妈呀？砸死它又能怎么样？啊？……”

    孟思扬心里怒火像火山样爆发了，他最不能容忍有人侮辱自己的母亲，哪怕是从没见过的母亲。孟思扬拳头都开始发抖了。但他还是尽最大努力克制住了自己。他想，就算是这样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妇女，如果这个小男孩得了重病没钱医治的话，她也有可能像上次碰到的那位母亲样沿街乞讨的——尽管那个是警察派人演的，但母性是样的，不然不至于骗过孟思扬的眼睛。

    孟思扬只能静静地听她数落完，只想此事尽快了结，大不了自己再将狗换个地方，免得这个小男孩会恶意报复。但中年妇女骂完，还意犹未尽，问：“你家住哪儿的？你家长电话是少？我跟他们理论理论！”

    孟思扬冷冷地说：“您用不着跟他们理论，他们也没电话，没手机。”

    中年妇女喝道：“那你家在哪儿？我去你家找他们！”

    孟思扬淡淡地说：“我没家。我就跟这只狗样，没爸也没妈。您看我穿的衣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吗？”

    中年妇女愣了下，定睛打量他遍，孟思扬身上的衣服还是张静给他买的，也是很久没换了。张静本身是工薪阶层，给他买衣服不会买太好的，加上他从来不换，早就脏兮兮的了。中年妇女时愣住了，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居然说了句：“对不起。”抓起孩子的手，转身快步离开了。

    孟思扬原地了半天，直到感觉有些冷了。他忽然意识到狗也会冷，便在工地附近的地方找了些枯萎的野草，在工地下面给狗做了个窝。

    孟思扬忽然觉得狗比人好得。狗不会因为他从前是小偷嫌弃他而拒绝他的帮助，而叶若凡会。狗不会在长时间接受他的施舍后变得心安理得，而且总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孟思扬让它帮自己去捡东西，它都非常勤快地跑过去，用嘴叼过来，当然孟思扬不是真的想拿东西过来。孟思扬可以跟狗接触非常亲密，把它抱在怀里，抚摸狗毛，但对叶若凡，哪怕再熟悉也不可能这样，再说他也不想那样。狗比叶若凡可爱了。

    最重要的是，狗比人忠诚。后来等风声不再那么紧了，狗的伤也完全好了，孟思扬又带它回了街上。狗起得很早，孟思扬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都会找到它，它会非常准时地出现在固定的地方，从不失约。而孟思扬也不能再跑酷了，只能正常地跑步，这样狗才能跟上。

    孟思扬也开始下意识地训练这只狗。狗是很通人性的动物，给它说许话它都能懂，只是不能回答而已。孟思扬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对它倾诉。看不出狗能不能听懂，但至少它不会说出去。

    临近年关了。老年公寓的老人忽然少了很——许老人的家人把老人接回家去过年。但秦老先生却直没走，尽管天越来越冷，仍然坚持天天早上在院子里练剑。孟思扬知道秦国胜是不样的，警察在过年的时候也不能休息的。秦老先生似乎没打算热热闹闹的过个年。孟思扬问他的时候，老先生说：“大年晚上他接我回去吃顿年夜饭。”顿了顿，他说，“你也去。毕竟从法律上来说，你也是我儿子的儿子。”

    他没有直接说“我孙子”。尽管孟思扬对秦老先生非常熟悉，天天早上在旁边块儿练，但秦老先生话很少，性格比较孤高，因此脸熟人不熟。

    过年前个星期，全市的高中都放假了。但老年公寓里几乎没有点过年的气氛。人越来越少了。到临近过年前两天，几乎所有老人都被接走了。只有个儿女都在国外的老头还留着。老年公寓的工作人员大部分也都休假了，只留下两个值班的，包括个孟思扬，另个是张静。孟思扬问她：“小静姐，你不回家过年吗？”

    “回去啊。”张静说，“不过值班，又有什么办法？过完年马上就得回去。”

    孟思扬问：“那刘爷爷怎么办？”

    张静问：“你大年晚上在这儿吗？”

    孟思扬说：“秦爷爷让我到他家去过年。”

    张静想了想，说：“那算了，你去吧。我留在这儿。”

    孟思扬忙说：“那还是我留着吧。我毕竟只是做客，再说看着别人家过年，我连个家都没有，还不够伤感呢。我还是陪着刘爷爷过年吧。”

    张静问：“那你跟秦爷爷怎么说？”

    孟思扬说：“就说刘爷爷个人在这里，得有个人照顾呗。再说大年夜的，本来他儿女都在国外，再没人陪他过年，孤独啊。”

    张静说：“那好吧。谢谢你了。”

    孟思扬说：“我自己的工作，姐姐谢什么？”

    除夕那天上午，孙主管给他发了堆对联，有几十副，而且全部模样，让他给所有房间都换上。孟思扬忙了上午，忽然背后有人叫他：“哎，孟思扬。”

    孟思扬听着声音耳熟，回头看，是很久没见的秦国胜。孟思扬“哦”了声，继续干活。秦国胜说：“今天晚上去我家过年怎么样？”

    孟思扬摇摇头：“恐怕不行。有个老人儿女都不在国内，就他个人了，我晚上得陪老人家过年。”

    秦国胜“嗬”了声：“半年不见，你小子变化挺大啊。”

    孟思扬问：“变什么了？我直都这么善良啊。”

    秦国胜哼了声：“这么自恋。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还不想待在这儿的吗？”

    孟思扬叹了口气：“总比没地方去好吧。”

    秦国胜说：“那整个公寓就你们爷俩，也挺孤单的啊？这样吧，你跟刘爷爷说声，看能不能请他也块儿去。过年嘛，人越越热闹，是不是？”

    孟思扬说：“那不定。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