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
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作者:墨宝非宝
中翻滚着。
……
温寒紧紧攥着拳头,强迫自己直视他。
“你……能不能放走他。”温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可却异常艰涩,“程牧云,我求你,放他走。”
程牧云看着她。
整个餐厅里,只有孟良川和周克,都是他的朋友。
还有个昏迷的王文浩。
他会听自己的吗?
他真会杀个无辜的人吗?
温寒的心慢慢缩紧。
甚至,开始不敢去看他根本没有任何情绪的脸。
他在审视她,那双眼里有着让人不敢仰视的威慑。他和她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始终是用中文在做着交流,这让她有时候会觉得他是刻意为之,因为自己和他都是华人。可是现在,此时,他再次开口,却是让人感觉懒洋洋冰凉凉的俄语:“亲爱的,你似乎很习惯为他挺身而出……你的勇气,真让我感到惊讶。”
温寒微微怔。
程牧云倒转过手心里的匕首,递到她眼下。
“来,让我看看你的勇气,”程牧云低声告诉她,在这阴暗的储藏室里,在灰尘飞扬的肮脏地方,告诉她,“你只有次选择的机会,拿着刀,对准我,向我证明你保护朋友的决心。”
他说着,手轻轻抚摸上她的右脸,手指很凉:“或者把刀还给我,走出这个门,让他死在这。”
温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么个人,只是将所有偏离人道的残忍都隐藏得太深……让她误以为,她可以像电影里的女主人公样,影响他的决定?身后是昏迷的,无辜的数年好友。
阿加西的话,使馆里警察的几百个追问,还有眼前看到的切都让她无法再逃避。这个男人,根本就视生命如草芥。
心重重撞击着她的胸口,她很怕,真的怕,怕面前的这个忽然翻脸的男人。
可她做不到,眼看着他去杀自己无辜的朋友。
温寒紧咬着牙关,有些颤抖地,接过了他手里的刀。
双手紧握,对准他。
她定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
程牧云。
这个名字下,曾经是个手段直接到让人不寒而栗,毫无感情可言,激进,不留情面的男人。
令人闻风丧胆。
如同他自己所说,他的世界,没有仁慈和宽恕,他对背叛者,会以十倍来偿还,他对恶人,会用百倍来告诉对方什么是“恶有恶报”。
就在刀尖指向程牧云的瞬间。
他已经劈手夺过来,直接压上她的锁骨。
温寒来不及反应。
她的视线里,能看到的是他握着刀的手,还有隔着手,那之后的双眼睛。他已经在愤怒的边缘,盯着自己,没有任何焦距地盯着自己:“还想救他吗?”
她深深呼吸着,压抑着自己胸口的剧痛,咬着牙说:“你——”
“还想,救他吗?”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吓人,竟让她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颤抖着,有些眩晕地,深呼吸着,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能听到自己对他说话:“我不能看着你杀他。”
“该死的——”
刀猛地偏移,狠扎入右侧货架。
巨大的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程牧云只手拧过她的两个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按在自己的臂弯里。温寒再不能动,被迫仰头,望着他。
几乎立刻就哭出来,眼泪顺着脸,不停流下来。
“哭什么?你不是直知道我不是好人吗?”程牧云冷笑,将眼眯成条危险而狭窄的弧度,“要和这位大学教授起死是什么感觉?快乐吗?”
……
周克蹙眉。
这男人是真生气了。
开玩笑,要轮到自己女人为了个破走私贩,用刀对着自己——周克思考了下这种可能性。
好像,是不太能平静。
温寒紧咬着唇。
好像过去二十年埋藏在心底的逆反心都涌出来。
她狠狠看着他,声不发。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甚至还在餐桌前握着叉子,回想和他的初夜。甚至还在担忧,他能不能拿到签证,回到莫斯科……想到这里就心脏闷闷地疼着,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哭什么,不要哭了,温寒——
不要哭了!
牙齿深咬入嘴唇。血渗出。
面前那双眼,黑得吓人。
看不到光。
第十七章 命运的序章(3)
是的,完全看不到光。
……
程牧云突然就松开手,温寒整个人都像被敲碎了样,彻底陷入了黑暗。在阴影处的孟良川看得很清楚他下手的方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呲,够狠的。
程牧云离开时,周克环抱双臂,挡在地下室门口,堵住了孟良川:“我挺瞧不上你的。”孟良川笑吟吟地:“别这样,小朋友,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你们。”
“尤其是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孟良川险些破功,这男人身边的人果然都不是善茬。
“那晚在树林里,我救过你,知道吗?”
孟良川愣,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过什么生命危险。
周克倒是挺有兴趣这个矮个子男人丰富的面部表情,难得有耐心地继续告诉他:“当然,我不用你谢我救你命。你那晚没被藏獒咬断脖子,应该沐浴衣虔诚去庙里念半个月经,而不是弄些小障碍干扰我们。”
说到这儿,他自己倒烦躁了。
周克脑子里忽然出现那个戴眼镜男人爱说的话:“节奏,做事要有节奏。”他眼中忽然闪过道光,趁着孟良川还笑呵呵的,脚将他踹了进去。
撞上铁门,落锁。
*******
再醒来。
耳边有细微、规则的马蹄声。
腹部像是被重锤在下下敲打着饥饿的胃,阵阵往上泛着酸意,她浑身疼痛地,扭动着,想要伸展开四肢,却无能为力。
眼皮很沉。
但还是用力睁开,等视线从模糊到清明,终于有些茫然地发现自己被像货物样,扔在马背上,根本不能动,从手到腿都被绑了起来。
眼前有黑色的熟悉军靴,走在马旁,她努力仰起头。
就是这么细微的动作,已经让牵马独自走在密林中的程牧云察觉,回头看了她眼,完全冰冷漆黑的眸子。
“你要干什么…… ”她张张嘴,虚弱地问。
程牧云似乎不太想和她说话,远处夜空里,传来声刺耳的尖啸。
在辽阔的夜空里,扩散开来。
就这么不停歇地走着,不知在何地,不知去何处,不知是何时,他从黑暗带她到深的黑暗,她觉得浑身都越来越冷,牙齿颤抖着,不住地打着哆嗦,已经到崩溃边缘。
“你要带我去哪儿?”
“骗子,杀人犯……”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她从开始的质问追问,到最后的喃喃低语,几乎用了所有能想到的语言来发泄自己的恐慌和无助。最后声音渐渐弱下来,在有雪的山里,她穿着单薄的件外衣,已经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