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沧海 作者:俞洛阳

    战，残余的禁军死守着皇宫和几处要紧地段不肯投降。外面很乱，想彻底拿下云京估计还得几天。不过我们这儿在地底下的密室中，很安全，你放心。”

    明染道：“既然这么忙又跑回来做什么？真是辛苦你了，来，坐下喝杯茶 。”他虽然手足酸软无力，还是强撑着给虞劲烽斟了杯茶。

    虞劲烽受宠若惊，忙接过茶盏，又惊疑不定瞄了他几眼，明染垂下羽睫，遮掩了眼中神色，缓缓道：“失守也罢，切都是我的报应。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虞劲烽忙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舍得处置你？”

    明染涩声笑道：“我是战犯，处置我也是该当的。如果真死了，我明家祖坟在云京东北紫霞山下二仙庙附近，记得让我认祖归宗。”

    虞劲烽闻言如鲠在喉，哪里还有喝茶的兴致，只身躯微微哆嗦，良久方道：“你这些天虽然面子上装得波澜不惊，心中定恨极了我，我又哪能不知道。我不会伤你分毫，你仔细想想我这般做的缘故，还不是为了以后能好好在处。你千万不要放弃我，我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明染道：“明明是你放弃了我。”

    虞劲烽道：“我没有！我只是在替你我以后打算，小染，你不能总是想着你家的亲戚，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却罔顾我的片真心。”

    明染道：“纵然你片真心，就不怕惹怒我？你明知我最怕自己变得废物样不死不活，什么都做不了，却给我下药。你不能好好和我说？”

    虞劲烽也有些怒了，将手中茶盏重重顿：“我屡次提醒你，告诫你，甚至苦苦哀求你，你几时听过我的？云京城被围，满天下可有支勤王之师过来救援？连六军都溃散得影踪不见，只剩下些禁军在负隅顽抗，还有你那大表哥带着些人马守着皇宫。你看看人家都什么做派，你却为何要为那样个国主卖命？任谁都觉得不值得，你偏偏乐此不彼！”

    他忽然想起事，过来扳住明染肩头接着道：“对了，你朝那个周驸马，可真是深藏不露的天纵奇才！起兵前先就斩了安秀公主祭旗，剁了她脑袋不够，还把四肢也剁掉，高高挂在公主府的大门上。说她不守妇道背地里和你勾勾搭搭。他娘的可真会放屁，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女人勾勾搭搭了？回头我非找机会杀了他不可！”

    他语气阴狠，通身戾气大盛，于平日颇有些不同，想是杀红了眼的缘故。明染被他来回摇晃两下，只觉得眩晕不止，脑袋疼得要裂开般，便有气无力道：“你别晃我，晃得头疼。我们不提那个女人，我大表哥进了皇宫，其余家人还有剩下的没有？”

    虞劲烽连忙松手：“我跟靳端阳云将军都说过，尽量都剩着。”

    明染脸色呆滞，片刻后忽然呵呵笑，嘲讽道：“剩个屁！他们哪个是心慈手软的人？也罢，我自己的死活都无法掌控，还操心别人，你心里大约又在笑我。不管了，我睡会儿。机会难得，你赶紧的接着杀人放火去吧。”

    虞劲烽却把捞起他抱住，恨声道：“不准睡！你别总是睡睡睡的，借此躲着我冷落我。你答应不再去找萧姑娘成亲，不再惦记着你的朱鸾国，这辈子也不能离开我，我就给你解药。”

    明染听到解药两字，心中动，他太想要这个解药了，但也知道虞劲烽不会轻易给。自己越冷待他，他越不能安心，要牢牢把自己掌握在手中。

    他强打精神，勉强压制住紊乱心思，待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斟酌着措辞慢慢道：“你别总是和我闹。以后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朱鸾国，我又惦记着谁去。至于萧姑娘，其实我已经去萧家退过亲了……”

    虞劲烽突然手臂紧，明染被勒得全身骨骼“咯吧”声，险些喘不上气。虞劲烽恍如不觉，只将脸埋在他肩头上，低声道：“我不信，你在哄我吧，既如此你为何不告诉我，害我白白气这许久。”

    明染道：“不说也是有缘由的。我虽然给了萧家补偿，大公子还是有些不情愿，我顾着萧姑娘的名声也不敢声张。云京虽然开化，但退婚这事儿最好由女家先提出，才不妨碍姑娘另嫁他人。后来大公子又主动带兵助我奔袭庐州，我是说不得了，想着等云京事必，托我二姨母再给她说门好亲，也能圆满做成此事。”

    虞劲烽依旧翻来覆去道：“你哄我，我才不信，就是不信。”

    明染推了他脑袋把，冷声道：“我哄你做什么。当时我去萧府，萧大公子曾主动提出要助我退敌，被我拒绝了。如果我没退过亲，大可以名正言顺邀请大舅哥出兵助我臂之力，用得着在云京的大街上装醉装可怜，再想法子把消息传到萧府？我几时干过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他骂我人品卑劣，也真是……真是卑劣……”

    他喃喃苦笑道：“我是卑劣，我比不得他。他不计前嫌主动来帮我，还说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让我莫要负疚于心。”

    虞劲烽忙抬头盯着他，急道：“他哪是什么好人！明明在挤兑你，让你无法张嘴再提及此事。大丈夫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许反悔。况外面这么乱，谁知道萧姑娘如今还活着没有？”

    明染摇头道：“不反悔。大公子是否还在庐州？”心想我若敢流露点反悔的意思，你或许就敢趁乱去杀了萧姑娘。

    虞劲烽道：“听说还在。只是苍沛忽然卷土重来，他被困住了，时片刻回不来。”他微微低头，盯着明染的面庞来回梭巡片刻，轻声道：“小染，你忽然态度好转，又屈尊纡贵和我说了这么话，是不是想骗我放松戒备把解药给你？”

    他如此警觉，明染心中有些失望，但仍旧耐着脾性道：“你不给也无妨。只是告知前因后果，省得你总啰嗦。”

    虞劲烽身躯微微颤抖，双目碧琉璃般流光溢彩，凑上去想亲亲他，明染脸微微侧，他只亲到唇角，却依旧心花怒放，笑道：“我以后不罗嗦。你能为我去退婚，你不知我高兴，简直和做梦般，因此总有些半信半疑。如此看来你也是打算直和我在起，既如此为何不仔细看看那份文书？我们的将来总要你我共同谋划才好。”

    他去将那份文书拿来，再次塞到明染手中，明染还是不太想看，但架不住虞劲烽反复恳求，便勉强粗粗翻。待翻到最后页，见上面签署了靳端阳的姓名及印鉴。他盯着那印鉴凝神思索良久，尔后道：“我观靳陛下狡诈变，我不相信他。”

    虞劲烽道：“那你想怎样？不若回头见他次，再当面敲定？”

    明染道：“我也不想看见他。”他的确不喜欢靳端阳，在庐州之时与靳陛下和谈，却连话都懒得说，虞劲烽也理会得，却听明染道：“最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