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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沧海 作者:俞洛阳
,且待云京大局稳定之后再说。”他亦不敢将退婚事声张,若给自己家那群七姑八姨知道,怕不当场将他活吃了才怪。
萧玄霓凝目望他良久,终于轻笑声:“明小侯爷,听闻太后和国主都礼佛,你呢?”
明染道:“自幼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些。”
萧玄霓淡淡道:“知道就好,信不信却在你。如此慢走不送。”言罢拂袖入厅堂之中,将紫檀木匣直接塞给躲在帷幕后的萧翡月,萧翡月却推了开:“我不要,你拿去还给他!”
萧玄霓心疼夹杂着恼怒,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为何不要?不要还不知便宜了哪只狐狸!让你收你就收着。” 强行搡入她怀中。
实则他二人话说到这份儿上,纵然两家依旧做得成亲,也已龃龉暗生,怎么也算不得好姻缘。萧翡月思及此,抱着匣子越发哭得肝肠寸断。
明染已出了两道门首,萧家姑娘哀婉欲绝的哭声却似乎依旧隐隐萦绕耳边,他不禁越走越快,逃命般出了萧府。
几个门房还当他是自家未来娇客,恭谨无比迎上来:“明侯爷,您的侍卫适才被小童喊去,说是钟国舅遣来的。”随他而来的阿宴及两个侍卫本在偏门门厅等着他,此时已去了门外巷子中,阿宴被眉目清秀的青衣小鬟哭哭啼啼拉着衣袖,正窘得满头细汗扎手扎脚的:“你松开,你别扯着我,拉拉扯扯的难看!男女有别你懂不懂,快松开!”
明染微微拧眉,本当是阿宴终于情窦初开,结果瞧来又不像。他看皮影戏般看了会儿,方才听明白,那小丫头是钟栩派来请明染的,本去了雍江侯府,听说明染不在府中,又循着行踪追到相国府,却进不去萧府大门,于是就扯住了阿宴这头替罪羔羊。
阿宴忙乱中忽转首看到明染,如看到观音菩萨下了凡尘:“少爷快来,出大事儿了!”那丫头跟着声宛转娇啼做了注解:“明侯爷,您可算出来了!平南侯爷派兵包围了胭华书院,见人杀人,见狗屠狗,连草虫蚂蚱都不放过。他们,他们还要杀了国舅爷啊!”
明染道:“胡说,不可能。”暗道钟栩怎么还混迹在胭华书院,为何大表哥没把他弄出来后再动手?又想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瞬间十分烦恼上再添三千愁绪,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在此解惑。古代女孩子大概都是十五六岁出嫁,像萧姑娘这种拖到十九还退过婚,也能嫁出去,但要降低好几个档次,想再找到小染这样的就几乎不可能了。除非去做填房,因为男孩子大十七八也成亲了。当然钟国舅是个例外,大龄未婚。但钟国舅是云京子弟不成器的典范,萧大少不可能让妹妹嫁给他。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萧府在城西,胭华书院在城南,两下里相隔并不算远。明染先让阿宴替自己草草裹了下伤口,尔后令那小丫头带路,他在后面慢吞吞跟着,任那丫头再急也不行。她只回头看了明染两眼,还没敢说什么,阿宴已经挥着刀鞘喝道:“没见我们少爷受伤了么?怎么能走得快!”
其实阿宴心里也有些急,怕钟栩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不好调停。明染低声道:“大表哥怎么敢杀小舅?想是怕小舅跟他撒泼,特意放了这丫头出来找我。小舅父原也该被吓吓,不然总颠三倒四的可不好。”又向那小丫头道:“丫头,说说书院如今情形,国舅爷在做什么。”
那小丫头口齿颇为伶俐,闻言道来:“国舅爷在书院里说是要把几年前出戏没唱完的遗憾补起来,就带着姐姐们见天儿唱戏。对了,琴姑娘跟他配戏,演那个什么杨贵妃。琴姑娘明侯爷您知道吧,是我们书院的花魁,据说当时还是您给她梳拢的,她常跟别人说第次就睡了个好男人,说姐姐妹妹们都没她有福气。”
阿宴忙急赤白脸地辩驳:“我家少爷没睡她,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明染摆摆手,不让他打岔:“你接着说。”
那丫头惨白着脸道:“然后群人就冲了进来,说是奉了平南侯的令来处置奸细,凶神恶煞的开始杀人了,把看戏的贵客都吓得满地乱窜。琴姑娘吓得躲到国舅爷怀中,也没躲得过去,被……我的亲娘啊!我也吓得躲在个花瓶后,国舅爷骂了平南侯几句,把我叫过去递给我个玉佩,让我赶快出来找您,不然他怕是见不了您最后面了!”
她哆哆嗦嗦摸出个精致剔透的碧色玉佩想递给明染,果然是钟栩随身之物,明染道:“赏你你就拿着。既然小舅父性命堪忧,那我们走快些。”
左文徽正在胭华书院对街的茶楼上凭窗而望,侍卫们个个轮番上来禀报进展:“禀侯爷,国舅爷不肯过来,还骂您是个……该如何处置?”
“不管他,随他骂去…”
“禀侯爷,后园道路曲折十分诡异,还有护院负隅顽抗,我等已经折损了几个人手,却直不曾搜查到书院院主董香籍的踪影,该如何是好?”
“包围了慢慢寻找,留神是否有暗道通往书院外。”
待见明染从长街尽头过来,左文徽便让侍卫将他请上楼来。两人默默地听着书院中从喧嚣嘈杂渐趋静寂无声,左文徽方道:“此次我怕是把小舅父彻底得罪,他从平南侯府逃出来几次,想是不肯再随我回去。书院那地方腌臜,我就不进去了,你带他回家吧,好生哄哄他。”
大表哥品行端正,嫌书院腌臜是正常的,明染故地重游,没资格矫情着嫌腌臜,于是义无反顾进了书院。
钟栩几天前就溜来了书院,如飞鸟投林龙归大海,十分惬意自在。他在文雀楼中张罗着搭台唱戏,正唱到得趣之处,偏偏就杀进来群如狼似虎的禁军。
听说军士们是奉了平南侯的命令来搜查奸细,便想着他们定不敢如何,怎么也得把这出戏唱完再说。于是台下军士甲胄鲜明杀气凛凛,台上舞者天魔之态,歌者响遏行云。直到第声惨呼响起,兵士开始屠杀书院中人,风流地顿时变了修罗场。罗琴鸟唬得头扎进了钟栩怀中,却被兵士强行扯出,刀剁成两段。
如花似玉的琴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殒在他脚边,钟栩苍白着脸呆立当场,总算随着明染海外历练过,也曾被外甥强行拎出去观战几次,才没吓得当场昏倒。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大骂左文徽。 兵士恍如不闻只管砍瓜切菜,弄出地残肢断体后往后园呼啸而去。
待明染踏着地鲜血横流登堂入室,钟栩呜咽声,冲过去抓住他手臂连连摇晃:“小染,你大表哥他疯了,这黑心烂肠的东西,他要弑舅!”
明染捧起他脸端详下,见他张俊俏的瓜子儿脸骇得没半分血色,两只乌幽幽的大眼中满是惊恐之意,看来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