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沧海 作者:俞洛阳

    哎吆吆疼死孤也！不过这打是亲骂是爱，孤就当你思念孤过甚，神智昏聩，暂且饶过你这遭。”边低声提醒：“演过了。”

    杨玉环道：“没有，掐的就是你！”

    唐明皇只得倾身上前，虚扶了她手臂，带着她在台上慢悠悠走两步，低声道：“真演过了，你是不是安秀？可是我不是小染。”

    杨玉环大惊：“那你谁？”

    唐明皇无奈道：“我是你小舅啊。”

    杨玉环瞪眼去看，见此人双眼睛又大又圆，目如点漆灵动狡黠，果然是钟栩不是明染。她惊呼：“啊啊啊啊啊！”转身落荒而逃，珠钗遗地披帛飘飘，赶不上杨贵妃遁走之速。

    唐玄宗孤单单伫立台上，进退两难很可怜。

    看戏的顿时哗然，国主横着双眼，十分不满意：“这什么意思？接下来不是该鸾凤和鸣……嗯哼，怎么杨贵妃跑了？”

    小谢皇后无奈，正要替杨贵妃帮衬几句，杨贵妃却又冲上台来，冲着唐明皇跳脚怒喝道：“那谁呢？！我明明听说是你两人轮着唱戏的，怎么下半场还是你？你二人敢沆瀣气骗我，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唐明皇无奈道：“本来是有这打算，可是他不肯跟我唱我有什么办法！不是就在那边弹箜篌吗？哎呀爱妃你稍安勿躁……”

    杨贵妃冲上去又捶又打：“你们敢合伙骗我个弱女子！”她指甲染得如滴血般红艳，兼尖利异常，钟栩生怕她划伤了自己的花容月貌，只得抱头鼠窜，边讨饶：“你别这样，别这样，好歹我是你舅，你手下留情！”

    安秀公主怒道：“还当舅呢，没见过你这么为老不尊的！”边追打不止，霎时台上混乱台下哗然，像开了锅水般，比刚才还热闹。

    国主还在横着眼不满意：“怎么杨贵妃和唐明皇打起来了？这戏是怎么排演的，这杨玉环是要做什么，想弑君？”

    他说弑君，这问题就严重了，明染将箜篌甩，起身来。恰钟栩无处可逃，冲着他奔过来，迅速无比地翻过栏杆，跃而下。明染忙上去将他把抄住，钟栩吓得抱着他颈项不肯丢：“杀人啦！小染，我脸给她抓坏没有？”

    明染捧着他脸仔细端详下：“放心吧小舅，脸好好儿的。”杨贵妃已经跟着扑到眼前，虞劲烽正要闪身挡上去，明染忙低声提醒：“她是当朝公主，你不可冒犯！”伸臂把他推了身后去。安秀公主还要去揪钟栩胸前衣服，明染带着钟栩微微侧身，将钟栩也转了自己身后去，于是被爪子挠在左脸上，顿时血淋淋四条印子。

    公主愣住了，所有的人都跟着愣住了。明染拿袖子捂着脸退后步，冷冰冰看着公主，却是言不发。

    国主也终于悔悟过来，目瞪口呆：“真的是安秀啊，说了她跟小染不能见面的，她是怎么跟进来的？”

    小谢皇后呐呐的，不敢做声。

    片刻后，公主忽然掩面大哭：“你故意的，你为什么不躲？你明明能躲得开！你不就是成心作弄得我跟个泼妇似的让我丢人吗？”

    钟栩急道：“难道你不是个泼妇？你打人你还有理了？”他看到明染的脸，心疼得不得了，那可是他从小带大的亲外甥，公主是谁？公主是他大姐夫的小老婆生的，跟他有屁的干系。他忽然间勇气倍增，挣开明染的手臂抢到前面来：“我告你说，你再敢动小染指头，我……我上折子参你去，就不信这云京没有王法！”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看着，国主只得道：“安秀，你先过来，来皇兄这边。”

    安秀公主不过去，只是瞥了国主眼，又瞥了明染眼，哭得委屈了。

    明染见她这副模样，简直烦得要命。他小时候似乎见过安秀几次，被钟栩带队在起玩儿过，但他印象里安秀长得很丑，所以不太上心。又因为从前那场尴尬，被逼得离开云京几年，这好容易回来，她却又不分青红皂白地缠上来，倒弄得自己似乎跟她有大的爱恨纠结般。

    他觉得东边花厅里道幽怨的目光看过来，应该是未婚妻萧翡月，西边花厅里两道愤怒的目光射过来，应该是萧老相国和他大舅哥萧玄霓，他们都在无声地谴责自己，可他明明和公主点都不熟。时间明小侯爷怒从心头起，必须快刀乱麻地跟这个女人彻底摆脱关系，必须的！

    他破釜沉舟地将衣襟撩，单膝跪地：“不知微臣哪里开罪了公主殿下，导致屡屡给微臣难堪，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公主以袖掩面：“我……你……明明就是你不知好歹，还……还问我！”

    明染道：“好吧，那就算我不知好歹吧。既然我惹得公主如此生气，作为臣子也无颜存活，我这就……以死明志去。”言罢起身阵风地走了。

    钟栩忙道：“小染，你做什么？”扯了下没扯住，眼睁睁看着他疾奔而去，“噗通”跳入了不远处的湖中。那阿宴本在湖边带几个侍卫巡逻，见状声惊呼，跟着跃入湖中，在水中上下找着，却半天找不到明染踪迹。

    虞劲烽忙跟着大喊道：“我的座主大人！”他已经和闻人钰学会了凫水，于是也赶过去头扎入水中，随着阿宴在水底摸索寻找。

    众皆哗然，纷纷往湖边跑去。左簌簌是赶到湖边撕心裂肺地跳脚大哭：“表哥，表哥！表哥你不要死啊！呜呜呜呜呜……”

    片刻后，虞劲烽和阿宴终于寻到已经沉入湖底的明染，湿淋淋拖了出来，见他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又忙着给他控水。左文徽也已经冲到湖边，招呼着众人道：“各位离远些，不然不好施救。”吩咐几个侍卫围上来将人隔离了开，又扯住慌慌张张挤过来的钟栩的手臂：“小舅父你别担心，他们会施救。”

    钟栩急道：“你这个心冷手黑的东西，敢拦着你舅父，你放开我！我三姐就这么根独苗，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把你们这些黑心烂肠…唔！”左文徽左臂圈，圈得钟栩动弹不得，右手捂住他的嘴，把后半句话捂了回去，低声道：“小舅父，小染定不会有事，当着国主的面，你千万不可胡言乱语。”

    围观众人却有唏嘘不止的，有冷眼旁观的，有义愤填膺的，有添材不怕火焰高的，有看热闹不怕闪了腰的，时间表情各异。

    国主在那边愣了会儿，忽然道：“快宣太医来，千万不可出了人命！安秀，安秀你给我过来！”

    安秀公主又想去看，又不敢去看，跟着人群往湖边走了几步，又驻足不前，几乎要恼羞成怒，以袖掩面珠泪纷纷：“为什么你每次见我都要去寻死，我就这般……这般惹人厌烦？我只是想和你……可惜今生无望，连……连戏里也不行？”见皇兄横眉怒目地，只得哆嗦着凑了过来，国主拧眉道：“你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