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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上) 作者:邓彣
直到快近门口,方才回身面对三人,道:“你们可看仔细了。”
说着,他只将手中的衣服轻轻抖,又前后左右摆了摆,跟着,又拿着衣服,面朝众人,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众人盯着那衣裳仔细看了,忽就听见声惊呼。
发出声音的却是杏儿,常秀只笑看着杏儿,问道:“刚才可看见什么了?”
“好像……是不是有只仙鹤在上面动弹?”杏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说话间都带着结巴。
“那上面绣的仙鹤似乎的确是活了般!”闻牧只扬了眉看向常秀,“既是杏儿都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你也不做女红的,却怎么晓得这上面的仙鹤在行动间会像活了般?”
常秀见柳穗儿也脸好奇地看向自己,方明白这三人虽都说了这衣服好,却竟然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秒。
他只拎了衣服,上前笑道:“亏刚才还有人说了什么女红不女红的,竟不知道江南司衣坊的刺绣最出名之处不仅在于她的绣工精湛无双,双面绣无人可及,便是她不同光照之下显出图案不同就足以叫人惊叹。”
见三人都看着他,他又抖了抖手上的衣裳,继续道:“但最让司衣坊名满天下的,却是其绣活物便栩栩如生,仿死物亦惟妙惟肖。刚才殿下提到此衣,我便对这衣裳起了好奇,以前只听宫里的老公说过,这会儿可算真正见识到了。人都说画龙点睛,你们看这仙鹤的眼睛,可不是双目传神。”
柳穗儿只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虎雀翎,嘴里叹道:“以前只听说司衣坊的绣工无人能及,他们出的精品绣活,若是坏了,别人便是想补都补不来,原来其中竟还有这种玄机。只可惜等奴婢大些,通了女红的时候,司衣坊早已没落,他们家出的精绣是难见到了。那日接了这衣服,奴婢便掂在手里左右看了,也只觉绣工精美而已。难怪当时吴尚宫在旁边看了只是抿嘴乐,怕是正笑话奴婢眼拙不识货呢!”
常秀见众人都欣赏完了衣服,只让杏儿将那虎雀翎收起来,又道:“刚才在门外就隐约听着说什么衣服怎么穿之类的,怎么着,殿下得了件好衣裳,却舍不得穿了吗?”
柳穗儿笑着道:“哪里是舍不得穿,是殿下嫌这衣服颜色太艳,平日里穿了觉得太招摇,年节里穿了却又是旧衣,正不知道拿这宝贝怎么办呢!”
常秀听清缘由,只眉角微抬,道:“偏你往日里是个伶俐人,今天却被蒙了心,年节不能穿,可些喜庆的日子,总是可以穿的,远的不说……”
常秀话还没说完,就见柳穗儿眼睛亮,接口打断他道:“再过旬便是太后寿辰,正是适合穿这衣服。”
见众人都看向她,她又继续道:“太后娘娘向来疼爱殿下,殿下也是再孝敬她老人家不过。往年里,太后娘娘生辰都是能简则简,今年是她老人家七十整寿,便是她再想简朴着些,皇上也是不能同意的。就说殿下,不也个月前就开始给太后娘娘抄写经书了吗?便是皇上罚殿下抄书的时候,也没见您耽搁了给她老人家抄经呢。”
听柳穗儿提到闻牧被罚抄书的事情,常秀的眼神暗了暗,然后,却又微笑着点头,道:“说的正是,主子刚才说这衣裳原是太后娘娘省了自己的衣料给皇上做的,太后必是还记得的。这衣裳皇上保存了这么年,如今,又将它给了主子,正是代代舔犊心。”
说话间,常秀抬眼看了下闻牧,又继续道:“老人家最是喜欢家里子孙满堂,儿孙亲善和睦,太后娘娘看到这衣服,既会想到皇上的孝心,又能见着皇上的爱子之情,必定很是高兴。”
闻牧听了常秀的话,顿时觉得很有几分道理。
难不成,父皇今天单单又另给了自己这件衣裳,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心里略思量,他便点头道:“如此也好,便按你们说的,回头皇祖母生辰那天,便穿这衣裳吧!”
虽不是很喜欢这衣裳颜色,但这里面既然有如此寓意,自然要穿在当用的时候。
常秀听了,只又转头对柳穗儿道:“既然如此,这衣服也不用压箱底了,左右不过十天就得穿,你们只先挂好了,防着穿出来的时候,衣上折了印子。”
说着,他表情又严肃起来,道:“这衣服既是这么精贵,你们可要收好了,不然到时出了岔子,咱们可谁都担待不起。”
柳穗儿接过杏儿手上的衣服,只嗔笑道:“小常公公,您就放心吧,咱们平日里保管少东西,也没见出过什么岔子的,偏经你手上过了,便格外谨慎些。这么重要的东西,咱们会小心的。”
等柳穗儿和杏儿收拾好东西,告了退,闻牧见只剩了自己和常秀两人,便又盯着常秀在那儿笑。
常秀虽是低着脑袋,却能察觉到闻牧的笑意。被闻牧笑得不好意思,他连忙转身出门唤人打了水进来,然后便绷了个小脸服侍着闻牧用了水。
偏闻牧洗漱过后,到了床上也不放过他,只拉了他的手不让走,道:“主子现在倒觉出嘴里有些上了苦味了,这可该怎么办?”
常秀见闻牧拿自己刚才时冲动出口的话来挤兑他,只又急得满脸通红,忙道:“殿下先放手,涵秀再给你取糖去便是。”
闻牧自知道他这是借口,只怕这放手,这个小人儿待会就再不会近自己身了,因只拿了个无赖的笑脸对着他,道:“要不你让我喝些水,去去嘴里的苦味?”
常秀先是不解,待看到闻牧只直直盯着自己的嘴唇瞧,顿时明白了他的“水”是怎么个“水”法,只赶紧移了眼神,嘴里轻啐道:“主子这么大人了,还没个正经。”
刚说完,却又转而告饶道:“好主子,别闹涵秀了,晚上还有正宴要紧,涵秀昨夜里先是身上疼,后又被蚊子吵,整晚上没睡好,眼下上下眼皮子都打架了。主子行行好,先午憩了,也让涵秀在外间打个盹儿。”
闻牧原也只是趁着酒兴儿说了这番话,听得常秀这么说,又见他副怯弱的可怜样儿,便到底有些不忍心捉弄他下去。于是,只轻松了他手,道:“逗你玩儿的呢,看你急的!”
接着又道,“你刚受了伤,身体不好,便是午间打那会儿盹,你那榻上睡着也不舒服,不如到我床上来歇着吧?”
常秀只赶紧缩了手,低了眉眼,道:“殿下又糊涂了,那日里不就说过,涵秀这伤虽有些好了,但还是碰不得,两人挤块儿,若不小心碰到,不又要让涵秀搬出去了?”
闻牧知常秀说的是实话,也不好再勉强他,只得放了手,个人午休了。
第三十四章(二)
待见得闻牧睡着了,常秀却没有如他所说的那般,到外间榻上小憩,而是走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