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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上) 作者:邓彣
子绣上去的,如今听了柳穗儿拐着弯的夸自己女红好,她自然被逗开了心。
没敢抬头见到萧贵妃被自己哄开了颜,柳穗儿面上只番含羞带怯,这反倒让萧贵妃看了是喜欢。待听到萧贵妃说了真要赏赐的时候,起身的柳穗儿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倒让萧贵妃觉得,这丫头果是个活泼实诚的孩子。
柳穗儿再想不到,虽说是自己有心,但这会儿的结果竟是如此令她满意。
原来,柳穗儿的小道消息本就,与安德处久了,是知道六皇子闻敏对常秀向来不安好心。当日,她见了常秀去往西花园寻闻牧,便觉这其中或要出事儿,正巧,后来又碰上闻牧来寻常秀。
当时,她便想,若带着五皇子去寻了人,碰巧撞见六皇子戏弄常秀,以五皇子爱洁的性子,说不定便会对常秀生了嫌;即便五皇子心护着常秀,但若因常秀与六皇子起了冲突,这要传到其他主子耳里,尤其是贵妃那儿,只怕会把常秀当了惹事的祸害,对他心生厌恶;便是五皇子去了,见着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她领着主子找到人,却也能讨得主子欢心;若是再找不着人,她只尽了奴婢本分,却也是与己无害。
想到无论如何,领了五皇子去寻常秀对自己都有利无害,柳穗儿当日便只急急打断了安德将要说的话。
在她看来,即便发生再大的事儿,却怎么都牵不到自己头上,这样难得的好机会,又如何能轻易放过?虽然这其中可能得罪了安德,但自己只装着不知道他心思,也能将他给打发过去。
便是在这番思量下,柳穗儿那天只急急领着闻牧去了西花园。却不意此番寻人,不仅如她所料的那般,使萧贵妃对常秀生了嫌,竟还让常秀挨了那么重的板子,这结果可比她所料想的要好上百倍不止,如今,便是没有萧贵妃这番赏赐,她也已是得了天大的巧。
萧贵妃见柳穗儿笑得开怀,只当她向来藏不住心事,为得了赏赐高兴,便又说道:“你向聪明伶俐,又是五皇子近前的人,以后你们殿里的事儿,你还要留意了些,只怕五皇子跟前,现在也只剩你这么个得力人儿了。”
听了萧贵妃的话,柳穗儿却是止住了笑,面儿上又慢慢泛起阵犹疑,道:“娘娘的吩咐,奴婢自当竭力,这原本就是奴婢分内的事儿。娘娘既让奴婢留意了,只眼下有件事儿,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贵妃眉角微挑,虽是笑意未减,语气却是沉了些:“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了便是。”
柳穗儿福了福身,遂道:“奴婢也知道主子向来体恤下人,以前都是常公公在殿下跟前值夜,可眼下常公公受了伤,动弹不得,殿下偏偏又起了善心,不忍让他搬到外间,如此,殿下自己却是连个夜里服侍的人都没有了。”
萧贵妃听她提了常秀,心下只觉不喜,便点头道:“幸你有这番体量,女孩儿心思总是细致些,本宫先前已让你主子迁了那太监出去。你原也是五皇子跟前服侍惯了的,又是个知道规矩的,他既不喜欢内监,在殿里,便留你在他近前伺候就是。”
柳穗儿听了,知贵妃是许了自己给五皇子近身伺候,这比她原先在五皇子身边服侍却又近了层。于是,她连忙低首,行了个礼道:“奴婢遵命,奴婢自当尽心尽力服侍主子。”
待柳穗儿也告了退,刘尚仪方笑着对萧贵妃说道:“真真想不到,牧哥儿如今也有了这番见识,娘娘花在他身上的心思,到底没有白费。”
萧贵妃却是微微摆手,声嗤笑,道:“你当着他那番话全是真心实意的吗?只怕是想着法子搪塞本宫的还些。只是,他能想到这些,也的确是长进了不少,而且他的话也确实不乏道理。不过,他为了那么个玩意儿花费心思,终归不是个好兆头,等这阵子过了,还是得找个理由把那东西给打发了。不然,待到明年,他迁到继元宫去,离本宫远了,只怕是管不住他了。”
刘尚仪却未像萧贵妃想的那么,在她看来,皇家里的子孙,哪个没有些污七八糟的事儿?便是原来在萧府、在亲王府,少腌臜事儿她们没见过?不过,主子娘娘既这么说了,她也只连连应是。再偏头看萧贵妃,却见她面上已是片凝然。
……
闻牧回到昭阳殿,却见常秀正趴在床上,斜着脸,闭着眼睛,安静睡着。
闻牧也没叫醒常秀,只轻轻走到他身边儿坐了,然后,又伸手在他头发上抚了抚。不想,常秀却突然睁了眼,先是愣愣看了他半晌,之后,眼泪便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闻牧没来由地只觉心中拧,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心情。他向来只见着常秀或宁静、或正经、或俏皮的样子,便是有几次委委屈屈犯倔的模样,他也只觉那甚是可爱,却从没像今日这般,看了如此难受过。
常秀见着闻牧表情,先只仍是落泪,然后却又慢慢微翘嘴唇,颤颤巍巍喊了声:“主子!”
先前闻牧不在的时候,安德喂常秀吃了药,又喝了几口水,接着番小睡过后,他便已能开口说话了,只声音还有些沙哑无力。
“你受苦了,”闻牧用拇指轻拭去常秀眼角的泪珠儿,道:“受了这么大罪,你倒还笑得出来!”
“涵秀此次能保得命在,便已是大幸,如何能不笑。”
虽是这么说,常秀的唇角也越发上扬,可他眼中的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闻牧只觉自己的拇指上片湿漉,向下看了,便是常秀脑袋下的被褥也已有了块儿阴影,顿时明白,眼前这人儿怕是不止哭过回儿了。
于是,闻牧俯下身去在常秀的鬓角处蹭了蹭,又慢慢移到他眼角上,将那微咸的水珠儿全数含于唇下,然后,方又贴了他耳边儿,轻声道:“是主子没能护得了你,你放心,老三他们几个的事儿,迟早会有个结果的。”
常秀听了,只眼神微闪,又稍稍向后移了移脑袋,道:“是涵秀连累了殿下,反倒让殿下为涵秀担心,殿下切莫再为此事去寻了其他小主子的麻烦,涂惹得皇上生气,便算涵秀的这顿板子也没白挨。”
闻牧只又坐直了身子,用拇指轻轻摩搓了自己的下颌,道:“也不单是为了你,他们那些人,总是要收拾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常秀听了,先又睫毛阵微颤,后方接了话道:“既是早晚的事,也不急于时,只殿下刚刚受了罚,这段日子,还是谨慎着些好。”
然后,他又岔了话道:“涵秀刚醒来,却见着自己仍在主子寝殿外间,涵秀这些天不得动弹,怕是要另叫个人服侍主子的。”
闻牧微微颔首,道:“难为你受了重伤,还这么心细。先前在娘娘那儿,娘娘也这么说着。只我不放心你个人搬出去,连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