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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

      黄门(上) 作者:邓彣

    公使了什么法子,怎么总是能逗了主子开心,心下对常秀不禁很是羡慕,只觉这人果然不愧为“昭阳殿二宝”之,到底比自己这些个普通太监了些的门道。

    到了晚上,常秀照常在外间当值,他原就怯寒,自从进了腊月,天气愈加阴冷,偶尔还会飘些小雪花,即便屋子里烧了暖炉,他也只觉被窝里片冰凉。他将全身蜷缩成团,却又觉得似乎贴在身上的每部分都是冰的,于是,只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闻牧已连续几日听了常秀在外面翻来覆去的动静,忍了几日,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只起身披了件衣服,就下了床径自走到常秀榻前。

    常秀本就没睡眠,乍睁眼,猛然见跟前立了个人影儿,先是吓了跳,待看清是闻牧,才连忙坐起身,从榻上起来,问道:“殿下要起夜吗?”

    闻牧不答话,只牵了他冰凉的小手,然后带着他往里面走,常秀脸疑惑,也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只跟着路走到主子床前。

    待两人在闻牧床前定,便见闻牧先脱鞋上了床,然后又爬到床里,盖上被子,掀开被子的另角,然后眼睛晶亮地望向常秀。

    常秀这才反应过来,五皇子竟是要自己上床同他起睡,顿时,他因夜里起来而冻得发白的小脸显得加苍白,白的几近透明,他不由想往后退,却又被主子紧紧抓住了手,正是进退不得。

    “你想冻死吗?还不上来?”闻牧双眼瞪,原本晶亮的大眼加炯炯有神地盯向自己的小内侍。

    “若让人知道,涵秀只有死的份儿,求殿下饶了涵秀,涵秀不敢的。”见主子不放手,常秀话里已是带上了哭腔。

    “你不说,我不说,这大夜里的,谁会知道?任你在外面冻得翻来覆去,搅得人不得安宁,还不如先把你哄睡了。”闻牧说起话来也是振振有词。

    “涵秀再不敢惊了殿下,求殿下放涵秀回去吧!”说话间,常秀眼睛都快红了。

    “等你夜里冻得睡不着,明天连侍候人的精神都没有了吗?”

    闻牧把将常秀拉到床上,不等他挣扎,便用自己的胳膊紧紧锁住他的身子,又轻声安慰道:“不要紧的,明天早起来就是。况且,白天里我不唤人,也没人敢进来内室,你只安心在这儿睡了吧。连着几个晚上听你那儿的动静,早就想叫你过来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在床上都已窝着那么长时间了,身上还这么冰凉,难怪去年冬天里,只见你长个子,不见你长肉,怕不就是冷了睡不眠闹的。”

    常秀这年里虽是很长了些个子,但在闻牧面前到底还是瘦小,加上闻牧平日里习武健身,力气自不是文文秀秀的常秀可比的。

    挣扎不过,又不能叫人,既羞又怕之下,常秀便只能窝在闻牧怀里不敢动弹,小脑袋是吓得不敢抬起来看人。

    闻牧拉了常秀上床,只觉怀里似偎了个寒玉般的身子,虽是隔着衣服,可却还能感觉到浑身的寒气,尤其是那双小脚,被他压在自己的小腿之间,隔着两人的衣服,还能冰得他颤。如此,他心里又不由暗喜,自己的做法果然是对的,想来,身边儿这小人儿果然是冻得不轻。

    感觉怀中人吓得僵直着动不敢动,闻牧不禁轻笑道:“如此倒好,我身子带火,夏天里最是怕热,有你这么个天然冰块儿在身边儿,倒是不愁降不了温的。你身子属寒,冬天里极是怕冷,依着我也算是得了个天然暖炉。全天下怕是再找不着像我们这般合契的了。”

    常秀听了,只紧攥着拳头,却不发点儿声音,闻牧知他这会儿到底放不开,便也只闭着眼睛搂着他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感觉怀里的人慢慢回了暖,身子也渐渐软了下来,直没有动弹的闻牧不觉扭了扭身子,霎时,他又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立刻全身僵硬了起来。

    知常秀还没睡着,闻牧微微睁了眼,又看了眼怀中人因为在床上磨蹭而显得有些毛茸茸的脑袋,忽地问道:“说起来,你跟着我也有年时间了,倒直没问过你,你当初是为什么进宫的?什么时候进来的?宫外还有些什么亲人?宫内可有什么熟识的朋友?”

    闻牧的嘴似是擦着常秀的耳朵在说话,呵出的气息直接扫过那只雪白玉润的耳朵,不知道是被呵了痒还是其他什么缘故,闻牧只觉怀中的人似是狠狠打了个颤,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个轻轻的声音说道:“涵秀本是家中犯事,罪没入宫,如今在外面,想来也没什么亲人了。贞宝二年正月进宫以后,先是在监栏院受训,后又跟在常老公后面,到了九月,就进了殿里在殿下跟前伺候。至于说熟识的朋友,涵秀进宫的时间本就短,年龄比起受训的宫人们又都要小些,人还不太会说话,倒是没什么人愿意搭理我。”

    闻牧听了,只把头埋在常秀的发间阵闷笑:“就你这乖巧伶俐人儿,还不会说话呢?”

    不待常秀答话,他又道:“便是家里犯了事,怎么你母亲那边也没亲戚了吗?”

    常秀的声音稍稍低了些,说道:“我娘的事情,说来也有些复杂。我外婆本是独女,当初我大舅舅和娘都是跟着外婆姓的。后来外婆去世,外公续娶,之后的舅舅、姨娘都是跟着外公姓的。再后来,也不知怎的,我娘与外公那边也就不怎么往来了。我娘那边的亲戚,也就大舅舅家,逢年过节,还能见见。”

    常秀的话虽是说的含糊,但闻牧却是点就通。原来,这常秀的外公竟是他外婆招赘来的,因此,常秀的母亲和舅舅都是跟着外婆姓。后来外婆去世,他外公约莫是拿着外婆家的钱财又续娶了任妻子,这回生下的孩子,却是随他自己姓了。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娘便和外公那头起了嫌隙,少有往来了。

    如此说来,常秀的外公,可真算不得个实诚人了。要知赘婿再娶,必得要女方家人同意,若是解除赘婿身份,还须得当地官员或是名望乡绅见证出函。常秀的外公能再娶且生子继姓,可见也是有手腕有能耐的,只唯苦的,大约也就是跟着外婆姓的常秀母亲以及他大舅舅了。

    想到这里,闻牧也不愿再提这扫兴事儿了。于是,他的手在被窝里抚了抚常秀的背,又放软了语气,道:“不说这些了,你若真睡不着,那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说不定听着听着,你就有睡意了。”

    第二十章

    自从被闻牧拉到床上以后,常秀心里就直忐忑得很,别说是睡觉了,便是连闭眼睛,他都不敢全合上。

    除了他娘,常秀还从没和其他人如此亲近过,再加上这人又是他直以来小心侍候的主子,心里惊惧之下,他不由是小心翼翼注意着耳旁的动静,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