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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上) 作者:邓彣
安德。
柳穗儿咯咯笑了阵,才说道:“偏你说得那么吓人,像是真的般,你又亲眼见过人被拨皮抽筋了不成?”
那安德干笑着道:“只是听师傅见天里用这个吓唬我们,听常了便也就当真了。甭管有没有见过,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姑奶奶,这事你往后可别再提了,不然,我这可是跳江也洗不清了。”
柳穗儿又道:“听你胡说,常秀和你也是个门子里出来的,怎么就没见这个小弦子来找过他?”
安德有些不以为然地答道:“他如今是五皇子的贴身大太监,般人自然不入他眼,况且,你又不是时刻跟他在块儿,怎就知道小弦子没来找过他?”
柳穗儿听了,这次却没反驳,只突然叹了口气,道:“怎也不见有人给我送东西呢?好歹我来的也比你早吧,便是那么银子摆我眼前让我瞅瞅,也是好的啊!你说,你只是个不起眼儿的太监,都有人忙着给你送东送西的,这要是给我,又该送少啊!”
安德却是声嗤笑,道:“给你你也不敢要,少做梦了,亏你还是个官家里出来的小姐,竟整日想着这些个。”
柳穗儿却像没听见,仍是用神游的口气叹道:“不起眼的都给那沉沉荷包,起眼儿的、得宠的,即便没有其他殿里人来找,想来也不知道有少人巴结了。这么想想,我都觉得飘起来了。”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过来会儿,才听到安德的声音道:“也不定是见人就给的,就算是起眼儿的、得宠的,给了也不定都敢收啊!也就你成天里会做这些白日梦了,你当是人家撒银子呢?”
“所以说,是有的收有的不收了?”柳穗儿话说完,不待安德答话,语气却又是转,颇为委屈地道:“人家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嘛,说说都不行吗?亏你刚才还说我是官家里出来的小姐,也没见你尊重我这个小姐嗳!”
安德似乎也十分了解这位姑娘嘴上的厉害,只凑趣笑道:“你要看银子,这过年的赏赐、年俸还不够你看吗?偏又来没事找事儿瞎咧咧。”
“可是那也不啊!对了,好像是不是每个人的年俸和赏赐都不样?我今年才进来的,刚领了年赏,怎么看着好像比杏儿了些?”
“本就是按品级来的,况且还有各主子打的赏,自然不样。我听说娘娘那边儿给你的东西便是我们没有的,你也好意思问我,别不是来寒碜我吧?”
“哪有?人家真的不太知道嘛!又不好问人的,偏巧和你熟点儿,不就顺便问问你了,况且,我的东西原也不是最的。那天见着常秀袖里拉下个玉玲珑,原想抢过来玩几天,他却说是主子赏的,不敢随便给人,”柳穗儿突然又叹了口气,道:“要是也有人赏我那好东西该有好啊,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也没见过那么精致的呢,好眼馋、好羡慕啊!”
又过了半天,才听见里面安德的声音道:“原也是这样,常跟在主子们身边的,赏赐自然也就些。人分三六九等,赏的东西自然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不过,即便是跟着主子,也不见得全是好的,少都要担着点儿风险。没来昭阳殿之前,我就听说,大皇子那儿的跟班已经不知道换了几个了,我们主子脾气还算好的,可不也动过怒?见天里想着赏,可赏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按我师傅的话说就是,在这宫里头,先保住自己安稳才是个正经儿!”
“又是你师傅说,你倒把你师傅的话当金玉良言了,难道你还想当了第二个贵公公不成?”
那安德却是笑,道:“想自然是想的,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咱们在宫里头当差,图的不就是能混到个被人抬举、被人伺候的位置?那可是般的朝臣看到也得恭恭敬敬的人。可你看那些个大公公们,哪个不是摸爬滚打几十年,不知经历了少事儿的,我们这些小太监,距离还远着呢!”
柳穗儿又是欢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志向,未来的安大公公,奴婢先在这儿给你行礼了。”
说着,她又是阵大笑,笑了半会儿,才止住道:“对了,先前你说你和常秀是个门子里出来的,怎么他比你小,反倒比你先出的门?难不成是你太笨了,师傅不让出师?”
安德只是副不以为然的口气,道:“这次你可说错了,当初在飞霞殿,师傅可是先带了我去的……”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柳穗儿口打断:“骗人,当初要是你先来的,那怎么这会子却是常秀在这儿!”
“我的小姑奶奶,您让我把话说完成不成?”安德显然已是很习惯柳穗儿的脾气了,被打断了话也不生气。
“当初师傅是准备把我给飞霞殿的,可谁知贵妃娘娘那会儿正好要给牧主子找个机灵点儿的近侍,于是师傅便另荐了常秀,然后,又把我给带了回去。我哪敢在您面前骗人啊!”
“谁让你说话不说清楚的!”柳穗儿反用副理直气壮的口吻道:“况且我原也没说错,本就是你太笨了,没常秀机灵,你师傅才带你回去,没让你出师的。”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道:“我柳穗儿姑娘讲的话,什么时候出过错,偏你还要和我争。”
说着,她突然道:“拿来!”
安德甚是奇怪,问道:“这没头没脑儿的,拿什么给你?”
“哼,当我不知道,常秀最是聪明伶俐,当初既是占了你的活儿,这会子你来了,他自然不免要高看你,谢礼总是有的吧?况且,你如今同他又是极好的,眼下要过年了,他定是给了你不少好玩的东西吧!”柳穗儿的语气似乎因安德有事儿瞒她而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这回,安德却是没立刻回话,屋子里静了半晌,才又传出他的声音,道:“偏你最会想,他也不过是个奴才,主子赏的东西又不是能随便给人的,哪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给我!”
闻牧听到这儿,嘴角却是渐渐扬了起来,他也不进去找柳穗儿了,只又转了身,缓缓地往来路走去。
第十九章
闻牧走后,却没有听到安德和柳穗儿之后的对话。
因着柳穗儿的话里话外都透着自己比不过常秀的意思,到了最后,安海忽然冷哼道:“他便是个伶俐人,能讨师傅好,能得主子宠,可他毕竟是个无根之人,你见着他现在风光,临老了,说不得怎么凄惨呢!”
“这话怎么讲?”其实,柳穗儿想问的是,太监不都是无根之人吗?这当中难道还有什么区别不成?但她毕竟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这样的话到底还是问不出口来。
大约也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安海回过神来,只是摇了摇头,之后柳穗儿再问,却是都被他拿话岔开了。
原来,太监在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