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人间之灰袍法师 作者:狐狸

    摞书从后面走出来，边说着，「圣凯提卡兰不愧是大陆最古老的国家，到处是古董……啊，司令大人，您是来这里叫早饭还是晚饭？」他往窗外看看，做出结论，「哦，是午饭。」

    「把那个《古咒语词根》递给我好吗，迪安。」费迩卡头也不抬，「那里应该有些古咒语的简化……天哪，那些白痴把这些句子简化得乱七八糟，活像被只疯老鼠搅过的面团！」

    迪安利落地翻出本黑皮书丢到他面前，费迩卡随手接过来翻开，查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弗克尔斯艰难地开口，「我想和你谈谈，费迩卡。」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先在这时候聊天。」迪安说，在费迩卡对面坐下来，翻开本夹着书签的《风系古咒语原理》，「如果你是叫我们吃饭那把餐盘端过来就行了。」

    「不是吃饭，」弗克尔斯干巴巴地说，「我得和你谈谈，费迩卡。」

    迪安露出失望的表情，「可现在已经是吃饭时间了，你该顺便把餐盘端进来。」他理所当然地说，边翻动书页。

    弗克尔斯走过去，本来想把手放在费迩卡的书上，但考虑了下还是放弃，只是用指头敲了敲木桌，「费迩卡，这件事很重要，你至少得听听。」

    费迩卡吸了口气，显然他在试图控制情绪，弗克尔斯不知道他努力压抑的，是不是叫道雷把自己这个噪声源轰成焦碳的冲动。

    「走开！」法师烦躁地说。

    「你明天得和杰林娜结婚。」他快速说，这句话倒是把精灵从书本里拉了出来，张大眼睛看着他。

    「只是起去婚姻女神的神殿走圈儿，」弗克尔斯不自在地说，「确认下她王后的身份就可以了。」

    「结婚，费迩卡，我都不知道你有天会结婚！」精灵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这太有趣了，不过你最好先出去把餐盘端进来，弗克尔斯，晚上再和他说这件事。」闇精灵建议。

    弗克尔斯叹了口气，这里每个人都看得出费迩卡的怒气正在爆发的边缘，他垂头丧气地走出去，他必须学会等待。

    刚走到图书馆门头，就撞到个快速奔跑的人身上，对方的重心个不稳，整个人跌到了地上，然后手忙脚乱地直身体，叫道，「午安，长官。」

    「卡菲尔。」弗克尔斯从脑中找到这个随侍在凯洛斯身边年轻人的记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随王都的援军来的。听说陛下回来了！现在每天泡在图书馆查阅古魔法的数据，据说是为了对抗精灵军——」年轻的男子神采飞扬地说。弗克尔斯羡慕地看了他眼，恐怕全圣凯提卡兰的民众都是这样兴奋而骄傲的心情吧，而那个骄傲的法师却不肯分神看眼于他无关的物事，连要他帮点小忙都要冒生命危险才行。

    「陛下现在在做非常重要的事，你最好不要打扰他。」他说，「最近都不要给他添麻烦，他很忙。」

    「可是，司令大人，他的生活上还习惯吧？提拉城的天气有些雨……」

    「只要有书，他在哪里都会习惯的。」弗克尔斯说，费迩卡就是这样个人，他不怀疑作为法师他可能和大部分的同业者样，身体柔弱、厌恶体力运动，或对气候敏感。他用漠然的眼神看着人命消亡，那些痛苦在他心里引不起半点涟漪，他只看得到自己。

    可那样的他却会毫不犹豫让支箭刺穿自己的胸膛，流尽自己的鲜血和魔力，那刻他眼中的厌恶和愤怒……是那对于自由渴望时的狂喜吧……至今回忆起那场面仍让他心寒，当时心中的痛楚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他决心绝不再重复这样的错误，他学习着付出而不是索取。可是……

    年轻的侍卫离去，弗克尔斯在那里，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是靠在图书馆洁白的大理石柱上，感到被卸光了所有的力气。阳光温柔地落在身上，可是他只觉得寒冷。

    他不该太在意这些，他已经决定了……

    「费迩卡……」他喃喃地说，也许是阳光太刺目了，他什么也没办法思考。「费迩卡，费迩卡……」他不停重复着那个名字，近乎自虐地在图书馆的门前，无法停止。

    第十七章

    月之女神最后次扬起轻纱，接着，那片魔性的皎洁慢慢黯淡了下去，弗克尔斯坐在图书馆的石阶上，托着下巴发呆。

    提拉虽然是边境大城，图书馆的规模却也远不及王都，但费迩卡的脑袋里也许真有个图书馆，解读对他大概构不成什么问题。他想起他面前成堆的书本和稿纸，他对于知识的饥渴有时真让他觉得恐怖。

    怎么才能说服这个人，再次披上他厌恶的救世主外衣，到阳光下完成他最不屑的戏码……他默默地想，强迫把这件实际上他并不感兴趣的事塞到脑袋里，并让它运行。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就是提不起精神思考，他满脑子都是另外件事。

    「他妈的，为什么精灵的未知之书里会放着那种没用的东西！」迪安破口大骂，激越高昂的声音打断的他的思维，他回过头，两个法师甚至还没走到门边——他们的脚步十分轻柔，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到，知道精灵法师的大喊大叫远远传来，破坏了这样的寂静。

    弗克尔斯坐着没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动不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嫉妒迪安，至少他比他接近那个人，虽然他从不知道他们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那种氛围，知道那种共同的激烈与渴望，他们同样狂热地崇拜某种甚至不是神祗的东西。

    他听到另个法师不屑地冷哼，「肯定是因为他们以为法师里没有剑士属性的，所以才以为你会高兴。」

    「你不该人身攻击。」精灵回答，「我承认这东西很难得，可是它对我没什么用处，我还没有对人生失望到希望毁灭世界，该死的，个灭世咒，难道他们直在打这种主意吗！」

    「我只觉得你的语气像个铁匠、杀手什么的，总在不停强调实用。」费迩卡说。

    「难道知识不是为了用吗，难不成学来当嫁妆。」精灵嘲讽。

    「我不是为了达到什么东西才学习它们的，我只想要它本身。」费迩卡说，「我既不想征服世界，也不想被群傻瓜抓住大叫国王陛下万岁。」

    「征服世界？」迪安笑起来，「哦，那只是说说罢了，因为没人能做到，谁知道呢。」

    「那并不困难，」另个法师说，「诸神已经在逐渐远去，不再干涉人界的事物，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