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人间之灰袍法师 作者:狐狸

    人的身影变成了片模糊，让他几乎怀疑是他的视力出了问题！可并不是，那人确实变成了无数细小的颗粒，在片静谧中，缓缓，缓缓的散开，化入温塔那片深邃的记忆之海。

    那刻，他竟奇异地看到了另个男人，他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听说人死前经常发生幻觉。

    ——在那切消散后，有几秒钟，仍残留着团黑色的影子。那是个黑发男子，他的个头不高，身体十分削瘦，柔弱得仿佛转眼就会被暴风吞噬。他穿着法师灰色的长袍，可那像残影般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弗克尔斯绿色的眼睛只是盯着那片寂静——灰袍法师的战场。道风刃狂暴地掠过，他被那巨大的力量带得打了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可以见骨的伤口像丑陋的蜈蚣样趴在胸口，鲜血像开了闸的水，似乎怎样也不会止住。

    他感觉得到，在费迩卡离开的瞬间，漩涡的力量猛地加强了，变得杀气腾腾，像是发现自己被欺骗了。因为祭品的进入吗？

    弗克尔斯闭上眼睛，他想他的故事的确已经结束了。

    第十三章

    正常的人类并不具有能预测太古魔神意识中心的知识基础，所以连费迩卡对眼前的场面都有些意外。

    他在个漆黑的宫殿走廊中，这里的格局看上去有些面熟，大约是在某个古老到找不到出处的典籍上，这里静到了极致，没有风声，没有虫鸣，连呼吸时空气的流动也没有。

    远远走廊的尽头出现了微微的光亮，走过来的竟是个女子，她浑身散发着朝阳样薄薄的亮光，恬淡而温柔，长长的金发直落到脚踝，雪白的长袍挽着神话时代简洁的样式。

    她看上去很面熟，当然他不该有机会见过她，可对她就是有种奇妙的熟悉感……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梅莎柔斯。」

    梅莎柔斯神！他想到了，光神圣殿下高高耸立的圣像，教堂的壁画，白袍们护身的小坠子……

    她比他们塑造出的那个东西加娇小，表情远没那么温柔，的是种恬淡冷漠。

    有趣，他正在个远古神祗的记忆里，和另个传说中远不可及的主神说话。

    「让你那些孩子安份点吧，」她说，表情悠远得像飘浮在天边的云，「它们太嘈杂了，可能会搅乱棋局。」

    「是伤害了你那些赢弱的人类子民吧，」温塔轻蔑地说，「如果你想让它们占尽便宜，大可不必把他们创造得如此软弱，而非要求别人修改设定。」

    「你的子民违背规则，温塔，」梅莎柔斯说，「宇宙不该有这样的造物。」

    「只是个游戏而已，梅莎柔斯，你太认真了。」温塔说，不再理会她，转身离去，他可以感到身后她静默的眼神。

    他离开宫殿——确切地说他并不是走出去的，他是分散的。是的，像他本身变成黑暗，他变得无限大，仿佛他就是切。他从宫殿中落下，那东西是凭空浮在片黑暗中的，周围是片虚无的空旷。

    但他知道要去哪里，他看到前面像肥皂泡样悬浮的个个世界，它们在夜色中淡得仿佛看不见，却又带着丝微弱的光芒，那里面有极为美丽的世界。

    他来到那里，里面是黑夜，他可以感到每棵小草上的露水慢慢聚集，也可以感到树洞中树獭的呼吸，甚至火焰飞扬的弧度，刺鸟眼中琥珀般的细纹。

    这是如此奇妙的感觉，以至于费迩卡无法把神志从那绝妙的感觉中拔出，他仿佛变成了静谧的月光，空中慵懒散步的微风，和随它摇摆的长叶植物，在路边沉睡的粒沙尘。

    他随着这个世界在虚无里微微漾动，他看到他的子民，让他的同伴心不快的生物，那些美丽的虫子嘈嘈切切地打闹着，在三到七天内从昆虫进化为哺乳动物，让它们缺乏热血动物们该有的所有感情，只喜欢杀戮和破坏。

    可是他喜欢它们，这是他精心创造的生物，他喜欢它们无机质的眼神和利落的破坏能力。

    他感到漾动有些快了，这让他不大舒服，他试图调整，可是奇怪的是那波动不肯听从他的指示。

    漾动越来越快，为了怕危害到这个世界，他必须让那巨大的力量开始旋转成个圆形，才可以化解那不知何处来、扰动他的能量——在这未完全稳定的宇宙，经常会有这样的东西。

    他的努力化解了部分力量，可是并没有解决，那力量越来越大，施加在他的身上，他只能让切拼命旋转，可是化解后，又波强的力量压了过来。

    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力量不是来自宇宙，是人为的！他感到它从外界形成个圆形，紧紧压制着它的边缘，慢慢把他缩小，他只能拼命旋转，以化解缩小而变得密度大的能量。

    怎么回事？他不明白，他从未碰到过这样的事，这里只有混沌初分时起形成的伙伴，没有人会袭击他。

    圆形越来越小，旋转越来越快，可如果不那样做他就会迸裂死去，所以他只能用尽全力旋转，化解那道力量，可那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不能想象！

    他从没这么快过，快过他的意识只能集中在这速度上，快到他的意识已经随之分散，快到他无法集中精神！

    在意识越发薄弱的时候，他注意到漩涡之上的始作俑者，这时他已经缩小到了个手掌大小的圆盒子里，而拿着那盒子的，是个有着漆黑头发和眼睛的男人，他的头发是浓厚夜色无尽的影子，他的眼睛是黑夜中黑的夜，他还可以感到他身侧那圈柔柔的亮光。

    盒子盖上了，切陷入了停顿。

    道漆黑的力量重重刺入了他的中心，它结结实实地把那盒子和他贯穿在了起，很快……他什么也无法思考了……

    他的意识已经消散，只能维持在那旋转、旋转、不断的旋转之上！他的灵魂慢慢消失殆尽，可是他已经没有意识去烦恼了……

    他是太古时的诸神之战时，被最早消灭的魔神之。

    那是什么样的战争呢，是小孩子游戏样的争斗吗，像他说过的，场游戏而已。

    意识已经涣散，永远休止的旋转中，再也不可能恢复。

    可是丝执念飘浮着，它并不强烈，只是短时间内还没有消失而已。

    那个人是谁？那个有着黑夜般长发的男人是谁？因为明明憎恨着，却想不起他是谁。

    我怎么会想不起他是谁呢，这太可笑了，他是……

    赛普洛斯。黑暗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