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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想了想,他打下五个字,「为君解颐。」
七、 回家
照片事件的确又掀起了阵风浪,不过也堵住了那些口咬定顾解颐倒贴的人的嘴。顾解颐后来在微博上看到成千的转发和评论,也看到程臻个个地回复那些质疑的评论,心里奇怪地想着,我看来还不够贱啊他都做到这地步了我竟然也没如预期的那样喜极而泣。顾解颐gj!他平平淡淡地扯了个笑容,也没提这话头,倒是在早饭的时候做了盘程臻喜欢吃的凉拌土豆丝。
那天在饭桌上,程臻提议晚上块回趟家。程臻家在本市,但是不经常回去。他带着顾解颐回去过两三次,都只说是朋友,但在父母面前毫不掩饰彼此间的气场,甚至晚上也拉着顾解颐去自己屋里睡,回回充满着试探父母态度的意味。
程家父母对顾解颐直客客气气,二老都是明白人,在儿子面前从来没给他难堪,甚至有回年后去拜访,还给顾解颐封了个大红包。
顾解颐听说去程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说了句“那么下了班我去捎点东西带过去吧。”
程臻想了想,点头,“反正不顺路,咱们六点钟楼下见。”
顾解颐提着两大包礼品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接到程臻电话说要晚点过来。
“你不来了?”
“晚点。突然有个应酬,我意思意思就过来。”
“那好吧,我是找个地方等你还是……”
“你先上去吧,不是买了东西呢么,怪沉的,我跟家里说声,你上去敲门。”
顾解颐收了电话,提起地上的礼袋,上楼。
在程家门前,顾解颐还有点心怯。这是他第次自己来程臻家里。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出老太太的声音,“谁呀?”
顾解颐清了清嗓子,“是我,小顾。”
程老太太打开门,看着顾解颐,脸上点笑模样都没有,“哦,小顾啊,程臻刚刚打电话了,说他晚点过来。”
“哎,是,他单位突然有个应酬。”
“那你怎么不等着跟他块来啊?你看看,不知道你们要这时候来,我跟你叔叔都吃完饭了,我们老两口,凑合着吃点就行了,你们要是来,还得再下回厨房。”
顾解颐进了门,换上拖鞋,脸上漾起个笑容,“没关系,我不饿,等他来了我们俩随便吃点就行。哦对了,”他递上手上的礼品,“这是程臻买的,早就买了在家放着呢,直没空给您老送过来。他惦记着你们身体,听说这个对老人好,立马就买了。”
程老太太听说是儿子买的,终于笑了笑,接过东西来,转身去放礼品了,也没有招呼顾解颐坐坐。
顾解颐在门口着,有点尴尬,他看眼沙发上坐着看报的程老爷子,对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正要厚着脸皮自己走进去,程老太太走了回来,看他还杵在门口,眼里有了点痛快,“坐吧,着干嘛,不早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么。”
顾解颐这会儿子也听明白了,二老这是给他难堪来了。那有什么办法,他喜欢人家儿子,人家要打脸,他还能不凑上去让人打?
顾解颐坐在了沙发上,又看眼程老爷子,扫了扫他看的报纸,试探着开口,“这物价又涨了哈?”
老爷子嗯了声,眼皮都不抬下,只当他这大活人不存在似的。
顾解颐讨了个没趣,也不急眼,笑了笑,顾自环视了这小客厅周。他看到餐桌上摆着的空碗空盘,立马起来,“阿姨我去给您洗碗。”
程老太太敷衍着推却了句,“不了,不用,”顾解颐笑着说,“没事,老坐着长胖,让我活动下。”
程老太太看着顾解颐走开的身影,戳了戳旁边扮雕塑的程老爷子,“我说,老头子,这小子人还不错啊,挺贤惠的,不比那个什么小周的强了么。那孩子来咱家回,啥也不做,小臻还得跑前跑后地捧着他,我看着就膈应。”
老爷子瞟眼老太太,家里的大主意还得他拿,“我说你是老糊涂了么?问题在这里么?问题是,我就不准小臻找个男娃娃给我当儿媳妇!”
程臻打了个喷嚏,拿纸巾擦了擦嘴,旁边有个小年轻笑着来句,“怎么?程主任您老婆想您了?”
程臻看那人眼,“胡说什么。”
这个酒吧倒是让他想起了个人。
他又看了看台上抱着吉他弹唱的男孩,低着头,前额的发挡着眼睛,声音低回清澈,在迷离的光线中留给他个薄薄的侧影,倒是像极了当年的周清朗。
干净,剔透,不惹尘埃。
或许这种想法很傻,都是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的人,能比哪个干净到哪儿去,但即使过去了这么些年,周清朗在他心里都如初见时的清新。
周清朗是音乐学院学声乐的,从小就学拉小提琴,程臻总觉得,周清朗就合该穿着挺括的燕尾服,夹着小提琴,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厅里接受万众瞩目。
看着他在众人面前绽放光芒,看着他投入到喜爱的事业中去,程臻觉得自己好像也燃烧了起来。他愿意在他背后,给他理解和安慰,在他需要的时候,走到他面前,给他拥抱和支持。
后来周清朗家里发生了变故,他的父亲因债务问题入狱,还债的担子下子压在了周清朗的肩上。那个优雅高贵的少爷,在消失了段时间之后,穿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背着吉他出现在程臻面前。他说他不拉小提琴了,现在在酒吧驻唱做兼职。
程臻便夜夜去给他捧场,也开始借钱、打工帮他还债。两人在外面租了房子住,那段时间周清朗成了他生活的全部,直到他期末挂了两科不得不回校补考。
他考完试再去找周清朗,却找不到人了。每天死命地给他打电话,好不容易打通次,却传来醉醺醺的呻吟声。
那是程臻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随着声音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是周清朗在床上矜持却诱他狼性大发的风情。他挂了电话,忍着撕裂般的心痛,坐在出租房里等他回来。这样的事情有就会有二,有二就有三,直到周清朗跟他摊牌,和平分手。
周清朗说,程臻,我对你没感觉了,也不想再跟你过家家,我们分手吧。
程臻没有挽留。这或许是他感情里的硬伤,太过理想主义,从不主动追回和挽留。
他那时候没有说出句挽留的话,可是却把周清朗放在心里惦记了四年。
顾解颐刷完碗,又在厨房里熬了梨汤,给外面二老端出去。
“叔叔,阿姨,喝点梨汤吧。春天嗓子容易干,喝这个好,我只放了点冰糖,没敢放,不会太甜的,您尝尝。”
程老太太看看无动于衷的程老爷子,对顾解颐说道,“放那吧,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