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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歌天下 作者:玉宇

    全明白了!你不要再劳神说话!”赵长歌见他嘴里的黑血越涌越,赶紧拦住。

    “你让我说吧,再不说,怕来不及了!”元玮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眼睛忽然亮了,面颊上也泛出病态的红光。紧紧抓住赵长歌的手

    又道:“江南桃花,漠北草原,极西明月,谒东大海,我都去过了,哪里都比京城的孤清冷殿要好要强!长歌,我错了,我错了!悔不

    该负你腔真情呐~~”后面已是呜咽恸哭的声音。

    刻骨铭心的恨像见着太阳的春雪样化了,蒸腾殆尽了。赵长歌眼中流下两道清泪,拥住他,默默无言。就像小时候,他常这样抱

    住小小的元玮,给他慰藉。寂静的夜里,空空荡荡的宫殿,脊背与胸口相贴的那丝暖意,在谁都看不着的地方留了下来,直留了这

    许年,从来不曾忘记。

    重峰不忍打扰了两人,牵住赵月的手,放轻脚步退出来。赵月出门便甩开他,怒道:“你倒大方啊!帮着情敌投怀送抱,这算个

    什么?秦王是很等样的人物,你不晓得吗?长歌这次若是心软被他骗过了,日后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重峰抬头望天,久久不语。半饷后摊开手掌,个小小的,银质太阳形令牌,上头刻着金乌只。他说:“我们赶到后,和那些人

    动了手,其中个的怀里掉出了这个东西。阿月,你可认得?”

    赵月的瞳仁收缩了下,这东西他当然认得了,天命教教宗令符。那神秘教宗真是元晖不成?元玮最近频繁露面,他未死潜逃的消

    息怕已为南魏朝廷获知了。只是燕王此举到底为了何事?按理说,当务之急是解决赵军,个已被废黜,诈死埋名的秦王何劳如此兴师

    动众?难道说元玮方才说得都是真的,姚胜示弱只是为了麻痹赵长歌,那个智计出众到连赵长歌都十分忌惮的元晖正指挥四十万大军枕

    戈待旦,随时准备对济宁城发动总攻?敌我十比的军力对比,段子堇和赵清翔大军远在千里之外,来不及回援,济宁危矣!这下当如

    何是好!

    第六十三章

    天,下起了倾盆大雨。才不过初秋,济宁城里却没有丝暖意,那厚黑的天空不时被闪电划破,远方的闷雷就像战鼓般不断响起。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死尸上,与血水泥土混在起,地面片混浊污秽。赵军若非事先得到元玮示警,只怕被姚胜官兵攻破了城门还不

    自知,以为对方又是来和他们玩吊花腔的。城头上,破败的“奉天乞命”大旗呼剌作响,曾经战无不胜的赵军倚着城堞,任凭冰凉的雨

    水从脸颊流下,呆望着城下那旌旗密布,刀枪如林,像火山般蓄势待发的南魏官军。他们明白,下波攻城很快又将开始了。赵月和重

    峰整整三天三夜没有离开过城头步,只因为元晖将四十万大军分作十营,不分昼夜轮番强攻济宁,而身为全军统帅的赵长歌为救重伤

    的元玮,这几天里根本没有离开过他病榻半步。

    赵月抹了把脸上的冷雨,心里暗道,这个燕王平时不显山露水,其实胸中自有丘壑,看他挑的好日子。连日大雨,使赵军犀利的

    火器难以发挥作用,攻城官军的伤亡便减轻了许。如今,赵清翔人在沧州,正与南魏十五万精卒打得难分难解。沧州乃京城门户,取

    下沧州,才有可能进攻中都。这个时候他只能全力进攻,决不可回师救援,不然沧州守军趁机反攻,济宁便要腹背受敌。段子堇率军南

    下,刚进占了江州,即便弃守城池,立刻不顾切地北上回援,至少也需要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萧岩的五万北戎铁甲军被分出去

    半,还在去齐州的路上,打算伺机骚扰京畿呢。剩下的另半,却借口雨天泥泞,不利重装铁骑,不肯出战。北戎皇帝争夺天下的雄心

    从来都未止歇过,不过是碍着赵家的缘故,略略收敛罢了。趁眼下这机会,他们是打算釜底抽薪了吗?难怪赵长歌当初只肯借兵五万,

    举事后又不动周杨两人驻守在雁门关的近二十万大军,想必也是忌惮北戎反复无常吧。此刻济宁兵力空虚,已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赵

    长歌原料定这姚胜胆小无能,并非帅才良将,又因为海奇山的缘故与朝廷也不十分契合,于是兵行险招,用自己为饵牵制住对方大军,

    分兵突袭江南及中都外围屏障。可他没想到姚胜刚到济宁不久,元晖便手持绍帝钦赐的金牌闯入中军大帐,剑斩了这位怯战的大帅,

    自己偷偷掌握了四十万大军的控制权。此后不断上演的攻城闹剧,便是这位燕王行的骄兵惑敌之计。

    这时,南魏大军中再次响起了冲锋的号角声。元晖派出重甲弩兵,直逼城门,骑兵身后却是排手持刀斧的黑衣人。这意思很明白

    ,谁敢后退,立斩不饶!赵军阵羽箭如蝗,想射止骑兵阵脚,可这些已没有了退路的人竟似不要命般,不顾箭阵就闷头前冲。赵月

    回头看看重峰。西越皇帝倒是镇定异常,从战袍上撕下条布来,在自己右手腕上紧紧缠了几道,准备亲自挥剑上阵。他心中不忿,忍

    不住抱怨说:“长歌心里光惦着那该死的元玮,我倒要看看,若是济宁丢了,他会不会头疼!”

    “济宁不会丢,”重峰淡淡地回答,“不是还有你我在嘛!你跟在长歌身边的日子比我久,难道还不明白他的性子。济宁若是失守

    ,他不会头疼,只会失望,对我们两个失望!”说完跳出去剑劈倒了个爬上城头的南魏小校。赵月跺跺脚,也跟着冲了上去,金刚

    盘丝带出溜血珠子,又有几名攻城士兵倒下。

    城下,攻城车不断撞击城墙,外城已豁开了个大口子,赵月命人倒下十几桶滚油去,南魏士卒被烫死烫伤无数,这才略略逼退了

    几步,抢得机会用巨石勉力填补豁口。城楼上则是场极其惨烈的白刃激战。处处白刃相交,近千名攻上来的官军与守城赵军连喊

    带杀,滚成了团搅成了堆,杀成片。十几名西越大内侍卫护卫着重峰与敌人熬斗,有冲到眼前的官兵就拼死刀劈枪刺,不退半步,战

    局时胶着。赵月眼看外城支持不住了,回头冲越重峰喊:“小峰,外城坍塌,我领人杀出城去抵挡他们,你在城头督军策应,并令民

    夫抢修外城可好?”

    “不行!”重峰还来不及答话,有个人从人堆里杀出来抢先接口。那人高大魁梧,却长着张颇为至诚的孩儿脸,正是北戎南庭

    王萧岩。按萧拓的意思,这回是要逼赵长歌向他低头服软,双手奉上西北六郡后,才肯出手相助。可萧岩担心赵月的安危,便瞒着他哥

    哥,悄悄换了装束,混在赵月亲兵中暗地里照看他。方才听见